朱棣看了半天,缓缓的点头:“不错,厉虎这次,可是立下了大功,他让厉风的军队可以抽出手来作为我们的游击军队,这可以让本王和僜儿的军队,有足够的时间去攻下其余的四座城池,整编当地的驻军。。。如果本王的预料不差,四座城池一下,我们可以征战的战士可以达到七万人之众,那时,也就不用惧怕他们京师的大军了。”
顿了顿,朱棣问到:“张玉,你看如今这情况,京师会有什么反应呢?”
张玉笑了起来:“王爷早就有了定计,何须问臣等?不过,依照臣的浅见,京师的军队是不成问题的。兵部直属的卫军,原本就是六十万人上下,加上几位王爷被废黜了,他们的军队也全部收归了兵部统辖,兵员实在不用担心,京师随时可以发兵二十万来攻打我们。”
马和点点头,说到:“粮草。”
张玉微微的皱着眉头,沉思到:“粮草,更是不成问题,自从先皇拥了天下以来,整个中原风调雨顺,传说京师附近的数大粮仓,陈年的粮食都要发霉了,可是新的谷米还没有地方存放。粮草,那是绝对不成问题的。最起码,只要从苏州调集粮草,就可以就近供应北上的大军一个月的征战。”
马和轻轻的敲打了一下桌子,露出了了然的微笑:“那么,唯一的问题,就是领兵的大将了。”
朱棣、马和、张玉同时狂笑起来,他们不断的摇头,张玉喘息着说到:“领兵的大将,呵呵呵呵,朝廷内现在有能力统兵的大将就这么几人,而上次统统都被王爷派出的密探用贿赂给陷害了,就算他们没有收王爷的银子,恐怕朝廷也不敢派他们出动吧?尤其那方孝孺、黄子澄等人最是不信武人,估计他们现在正在头疼,到底能用谁。”
朱棣呵呵直乐:“京师的那些大将,嘿嘿,常遇春是怎么死的?他的亲族要不是本王护住了几个,早就被人铲没了。那常铁,现在还在居庸关吧?蓝玉是满门抄斩了的,有没有活口留下来,还是个问题。。。李景隆么,嘿嘿,听说他太孤傲了,弄得黄子澄等人很是不舒服,自然也不会用他。。。那么,按照上次僖儿给我说过的,朝廷只能用一个人。”
马和、张玉同时出声:“耿炳文。”
朱棣重重的点头:“就是耿炳文。此人看似谨慎,实际上冒失粗心;而需要挥军直入的关头,他又无端端的小心起来,不堪大用。不过,他在先皇灵前的表现倒是极佳,深受允玟信赖,如果朝廷要起大军的话,第一个出战的,肯定就是那耿炳文。”
张玉咬着嘴唇,沉声说到:“耿炳文号称大将,臣不敢妄自菲薄,倒想和他较量一番。”
朱棣冷笑:“有的是机会,张卿不用担心。。。唔,马和,你看看,如果耿炳文进军,会从哪里到来?”
马和轻轻的点了一下地图,沉声到:“如我是耿炳文,当进军真定城。此城城防森严,城墙宽大,尤其内有数门火炮镇守,端的是铜墙铁壁一般。而且此城正好拦在我军南下之途,耿炳文如许小心,铁定是打定着坚守不出,消耗我军实力的主意。。。等得我军粮草用尽,兵力疲乏之时,他以将息好的战士猛攻我军,加上南方援军可能的内外夹攻,不容我不败啊。”
朱棣轻轻点头:“真定,真定。。。唔,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容易的进去,厉风他们的兵马,正好给我去对付耿炳文。只要能延缓耿炳文的行动,给他们添上一点乱子,那就是好事。命令厉风,寻机歼灭其一部,给耿炳文一点颜色看看。”
马和领命,就在大案上开始书写命令,以让传令兵送给厉风。
朱棣沉思了一阵后,点头说道:“以后,我们的粮草,就全部放在永平城,这里方便我军补给,不管是全军南下还是回师燕京,总之永平都处于中间位置,加上他本来就是粮仓,以他储存粮草,燕京的压力要小得多。张玉,等下你就把命令下下去吧。”
这边朱棣等人计议已定,不由得都是心中大安,这京师的军队动向已经尽在掌握之中,还害怕什么呢?朱棣冷哼到:“来多少人,我们就砍多少头颅,南军,尽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而在应天府,黄子澄、方孝孺、齐泰在经过了一夜的紧张密商之后,果然是以耿炳文作为统兵大将,准备择日领军出发。为了不因为大军的行动缓慢而耽搁了讨伐朱棣的日期,齐泰下了一条军令,命令以苏州、杭州一带的卫所士卒为主组织讨伐军,这样不用太多时日的行程,他们就可以直接和朱棣交战了。
曹国公李景隆的府里,一身紫色锦袍的李景隆正歪斜在一张躺椅上,手里端着来自波斯的上好葡萄酒,两个姬人正在他面前轻歌曼舞,好一派逍遥的景象。但是看看他那颤抖的手腕,就知道李景隆正在火头上,而且火气很大、很大。过了很久很久,直到两个姬人都已经累得浑身大汗,实在是歌舞不动了,李景隆才愤怒的咆哮起来:“滚,一群没用的东西。”
他整个身体突然就浮空三尺,然后站直了身体。他紧抓着酒杯,嘴里发出了愤怒的吼叫:“那耿炳文,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居然用他去讨伐朱棣?当儿郎们都是随意可以牺牲的筹码么?齐泰误我,齐泰误我啊。。。黄子澄,方孝孺,你们等着罢,让李某看看,你们选个耿炳文,到底有多厉害。”
‘铛’的一声,那透明的水晶杯整个的被他一掌拍进了身边的大理石条案上,杯体上,却一丝裂缝都没有。李景隆那原本就长相阴沉的脸上,突然又浮现出了古怪到了极点的阴笑:“来人啊,把张保给我找来,他,应该是跟着耿炳文出征的罢?我养了他这么久,他应该有点用处了。”
第二日,皇宫大殿上,面容严肃的朱允玟死死的看着满身金甲,一脸忠君报国的庄严之气的耿炳文,缓缓点头说道:“四叔父,他是被奸人给蛊惑了,所以才会做下如许犯上作乱的事情来。不过,朕也有稍许不是,早知四叔父脾气刚烈,就不该用削藩之计去对付他,而是应该用怀柔之策,则天下太平了。”
长叹了一声,朱允玟连连摇头的说到:“如今我们叔侄操戈,只会引外人嘲笑,让四方属王,感觉我中华天朝实在荒唐。。。尤其是子民涂炭,让朕心里好不难受。”
黄子澄出班,躬身长声说到:“陛下宅心仁厚,上天定有厚报。燕王朱棣倒行逆施,图谋不轨,这是早有之事,和陛下何干?如今他兴师造反,号称靖难,实在是自取灭亡,待得征讨天军一到,叛军定当望风而逃,陛下实在不用担心。”
朱允玟沉默了好一阵子,这才说到:“罢了,宁可他不仁,不能我不义。司礼太监下诏:燕王朱棣,乃皇室宗亲,刀兵不可加害,如有犯者,定当严惩不怠。。。切切,不可让朕担负上弑叔之名。耿卿家可知晓了?”
耿炳文整个就呆住了,这是什么狗屁诏书?不许杀朱棣?那,那,乱军之中,谁能保证朱棣自己不从马上摔下来?这叫什么事啊?
一旁站着的李景隆露出了幸灾乐祸的微笑:“不许动朱棣的性命,我看你耿炳文怎么行军打仗。呵呵,小心哦,你可不能设埋伏了,小心一箭就把皇叔给杀了,你耿炳文的后台,可没有我李景隆硬,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啊。”
而对于行军打仗一窍不通的方孝孺已经是出班大声赞叹:“皇上仁德,天下人定当交口传颂。”方孝孺心里很舒服:“没错,皇帝是不能弑叔,可是等你朱棣被抓到了京师,到时候我方孝孺怎么惩治你,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情么?”
耿炳文整个人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出京的,他只感觉到,自己的心里很慌乱,不许杀了朱棣,甚至不许伤他,那这仗还怎么打啊?
永平城内,厉风叼着一根鸡腿靠在了小猫的大腿上,正在回味着前天晚上的狂欢呢,他眯着眼睛,已经开始盘算起来:“这耿炳文,打仗厉害么?唔,我手下可只有一万多人,怎么去和他打呢?”
小猫用巴掌去赶脸上的蚊子,结果却是狠狠的一耳光抽在了自己的脸上,他哼哼着:“耿炳文,什么东西?小猫我一爪子抓死他。”
‘轰’的一声,一个城墙垛儿被小猫砸成了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