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虽然村里都在议论如今许妈有多能干多厉害,许二婶除了嫉妒许逸走了好命发了大财,心里也是不当回事的。
然而,今天一见,许二婶就看出了不对劲。
她这话说的够不好听了,大嫂居然反常地没有维护儿子,反而是一棍子打不出两个屁的大伯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再一看,许妈穿着得体的风衣裙,脚上蹬着一双纯黑的小皮鞋,一看就不是便宜货。脸上黝黑的老皮也被保养过了,肤色均匀,气色透着红,虽然肤色仍然不够白,但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大概是习惯发号施令的缘故,如今的许妈既成熟又干练,甚至有种城里人才有的沉稳感。
想到这里,许二婶心里就难受极了,不止羡慕许妈好命,更嫉妒许妈的经历,要不是许妈有个能干的儿子,她能遇上这种好事?
一想到就是许妈撺掇许爸不肯拉自家一把,许二婶的嫉妒目光几乎要化作实质,把许妈射穿。
以往许逸一家比许二婶家过的差许多倍,许二婶犹嫌不足,就算是一般人看到不如自己的人突然比自己强心里也会不是滋味,更不用说许二婶这种人,恨人有,笑人无,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把许逸全部的财产都抢过来,贴上自己的名字。
“妈在吗?”许爸突然出声道。
“妈下地……妈在床上躺着呢。”许二婶先说漏了嘴,又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大伯,不是我说你,怎么能对妈说那种话呢?她昨晚回来气得饭也没吃,躺在床上一夜没睡着。你要是来道歉的就不必了,妈肯定不会见你的。”
“我不是。”听见许爸的话,许二婶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半晌才讷讷道,“不是来道歉的啊,那妈更不会见你了,她早上才和我说,她头疼,想在床上躺一会儿。”
正说着,许奶奶手里拿着铁锹从外面进来,一眼就撞见了大儿子家三口人,她心里对许爸还有气,看到他轻哼了一声就要进门,却被许爸在半途拦住了:“妈,我有话和你说。”
许爸想私底下和许奶奶说,许二婶却不肯:“大伯,有什么事就当面说,咱们这儿又没外人。”
一听这话,许妈的视线又投向了许二婶,那似笑非笑的目光让许二婶心里直发毛。
许爸轻叹一声:“妈,你是要我现在说,还是私下说?”
“都家里人,还分什么里外?”许二婶插话道。
许奶奶也跟着点头:“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神神叨叨的,跟你媳妇学的坏习惯。”
许爸笑了一声,语气低沉:“我们在苏锦市买了房,以后就去那边住了,家里的田和地留给小逸,他对种田这块感兴趣。以后我和他妈定期给你打生活费,都打到你卡上,尽孝的事就交给老二了。”
许奶奶铁锹一扔,当场就要开始表演。
但她的表演还没开始,就被一双黝黑但有力的手拦住了,大儿子的手不像二儿子那么细腻,被太阳晒出了一手的黑皮。许奶奶第一次发现这个儿子的力气是这么大,坚定的目光像极了许爷爷年轻的时候。
“我也不想背井离乡。”许爸说道,“反正我以后不住这里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就算到村口骂我也没关系,反正你也没管过我,除了管我要钱,这次我给你钱,其他的,咱们就当普通亲戚一样来往。”
在许奶奶印象里,大儿子一直是个闷葫芦,很少有长篇大论的时候,她自认为揪住了大儿子的命脉,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发再大的火他也能扛,但现在在,不是能扛,兔子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她是不是逼太紧了?
想到这里,许奶奶就采取了怀柔政策,一会儿说许二叔常年不在家,她身体不好,看病吃药都没人照顾,一会儿说许爸在老头子走的时候承诺过要给她养老送终,说了一大通,许爸却只是白着一张脸,却怎么也不肯多说。
“妈,以后看病我给钱就行,反正你也病了好几年了,送你去医院你又不去,给钱不就好了吗?”
许爸神色忽然一正,看向许二婶:“张春娣,许保国今天不在,有些话我就和你讲了。长兄为父,老头子走了,我这个当哥哥的话他还是要听一听了,我以前不计较,但是从现在开始我计较了,如果他再在妈后面搅风搅雨,别怪我对他不客气。”
许二婶脸色白了白,就听许爸继续说:“这些话我当哥哥的说也不合适,但是该说的我还是要说。
许二婶自认拿捏住了许奶奶就是拿住了大伯一家,因此虽然许妈偶尔凶两句她也不当回事,都这么多年了,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许妈就算再有脾气,遇上许奶奶也是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