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则不语,半边的脸色隐匿在光线晦暗的角落,叫人看不清神色,正因为看不清,他的态度更显得平静,平静得使气压都变得低了很多,冯爷见他不带话,抬脚要去踹他,这一次沐则微侧身躲过去了。
“父亲。”这声音平静无波,一点情绪不带,沐则抬手,大拇指的指腹擦过嘴角的一滴血,他朝冯爷晃了下:“这一巴掌也算是我最后一次报答你的扶养恩情。”
他笑起来,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说话声有点儿阴沉:“还有这声父亲,也算是对我过去十八年的一个交代,从今以后,你管不着我。”
终于坦白,终于剑拔弩张,彼此都揭下伪装的面皮,现在的沐则就是一匹狼,他之前刻意收起自己所有的利爪,装模作样的留在冯爷身边,甚至十分服从他的所有命令,像以前一样出任务,做事情。
也因此,这才让冯爷以为沐则还是那么好控制,就像当年刚刚从大街上捡回来一样。
但是冯爷忘了,一匹狼终究是一匹狼,他有满身的戾骨和血性,不会哪天突然就改了脾性,而且现在,这匹狼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八岁,十年过去了,太多的事情已经改变了。
冯爷从短暂的惊讶中回过神,脸上漾开笑意,阴森诡异的,眼中满是睥睨嘲弄,像是看待一个小丑似的:“好啊,沐则,你竟然耍我!不过,你以为你斗得过我?”
他拍手,一瞬之间,无数的夜莺从四面八方包围沐则,固若金汤,人人手中拿着武器,就连周祁和秦绛也举枪对准沐则。
沐则呵笑了声,倒也不见任何的慌乱神色,甚至十分淡然的往旁边的书柜挪过去一步,架起了一只胳膊靠在上头:“出来吧。”
槐江的人如鬼魅般的从窗户外头的绳索滑落下来,蹬脚踹碎玻璃,夺窗而进站定在沐则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