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才挨到柜台边,又哆哆嗦嗦摸出半片圆镜架眼上,才拉过钱一通手把脉。
按了许久浅古铜色青筋突兀骨坚肉实的腕,才慢悠悠摩摩胡须:“先生贵姓呀?”
钱一通就差没吐血:“免贵姓钱。”
“哦,我姓陈。你爹好吗?”
我来看病,咋问起我爹了?
“好,……那个,我的病?”
老者又按住他的脉,一手依就摩着胡须:“你爹好就好,好呀,好呀。”
钱一通就看向立于旁边的男童,那男童就笑笑不吱声。
只得再问:“老大夫,那我的病是什么病呀?”
“你脉象不稳,心绪不宁,面露倦容,怕是彻夜未眠吧?”老者缓缓道来。
嘿,有两下子呀。
“那可以药解?”
老者叹息:“你这是相思入骨,若要根治,还得需要心药呀。”
他猛然怔,这是相思吗?男人也会害相思吗?
怎么会呢?我和他,根本就没有开始过,怎么可能呢?
怔了许久,他笑,露出排茭白的牙:“呵呵呵,我连爱人都没有,那来相思?只是普通失眠而已,你随便给开点药。”
老者透过半片琉璃圆镜认真端详他的眼:“在你心目中,真的没有吗?”
他平生第一次被人看得有了发慌的心,不耐烦道:“说没有就没有,赶紧开药,我赶时间。”
老者直摇头,念叨:“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怪,为爱情撒谎一大片,小姑娘没孩子偏偏说有了,小伙子害了相思却偏偏说没有。”
又哆嗦着老手从柜台下摸出只橙色细竹烟杆,落到老乌木光亮的柜台面:“这个是迷烟,有催眠作用,若是忘不掉,就吸两口,能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