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二不是个会背后下黑手的人,他刚才的反应已经让众人有所怀疑。
王七麟愤怒的看着他问道:“你为什么放走他?”
憨二梗起脖子道:“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是做了,你要罚便罚吧,我绝无二话!”
徐大冲他吐了口唾沫:“敢做不敢说?真是没种……”
“我怎么不敢说?是我家公子爷叮嘱我不要乱说的,我答应了他,所以不能破誓!”他不满的争辩。
王七麟一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这娃脑瓜子也不是很好使。
当然这是他以前便知道的事。
他皱起眉头道:“是黄君子让你放走李瑁?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得到了他的安排?”
憨二这时候知道自己说了错话,便哭丧着脸蹲下了,再不言语。
他也懂言多必失的道理。
王七麟不耐的踢了他一脚道:“行了,敢作敢当,怎么了?黄君子什么时候变成一个只敢在背后捣鼓事的小人了?”
憨二不悦的说道:“我家公子不是小人,他是光明正大来见我的——之前出城的时候,他在一个酒馆门口跟我打了招呼,给我暗号,说会来找我。”
“方才咱们停下的时候,我假装去解手,然后见到了他,他就在那时候让我把李瑁放走的……”
竹筒倒豆子,黄君子让他保密的事他是一点也没有瞒住,全给说了出来。
王七麟问道:“黄君子让你放走李瑁做什么?”
憨二说:“我不知道啊,我问他了,他没说,让我这么做就行,然后便跑了。”
徐大悻悻的说道:“这孙子在咱们面前几次耍花招,咱们竟然一次都没有看出来?这算什么事嘛!”
众人面面相觑,深以为此惭愧。
辰微月罕见的开口:“没防备。”
吞口急忙点头:“对对对,一点没错,咱们没防备呀,谁能防备个傻子?”
“现在怎么办?”沉一问,“咱们回太平关去抓他?”
王七麟算是见识了傻子的脑回路。
他问沉一:“咱们回太平关是去抓李瑁还是被李瑁联合朝廷给抓了?你把这个问题好好考虑一下。”
沉一低头皱眉,一副苦苦思索的样子。
王七麟跨上战马,叹着气道:“走吧,先去龙庆关,李瑁应当不会把咱们抓他的事给说出去,毕竟从咱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他此次来边关也是不怀好意,他的目的更不能暴露。”
塞外大地荒芜而广袤,防北三条线彼此相差各有七八十多里。
这条防线纵深有二百里,边关一旦有战事,足够朝廷进行反应。
现在塞外一带已经乱了,外族各部骑兵如蝗虫过境般在大汉防区内纵横。
王七麟一方往回赶的时候便碰到了这样一支骑兵。
然后他们便多了一群好马……
防北第二线的形势最混乱,进入第三条线所属城池,外族的军队就少见起来。
新汉朝廷已经派遣大军把控住了这条防线,前些日子外族连续攻击五城却没有得手,只留下若干的死尸,他们知难而退,已经消失不见。
不过这不代表五城危机已经解除。
蒙元骑兵的优势便是来无影去无踪,他们机动力量极强,一旦发现无法啃下对手,他们会立马撤走,如同刺客: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
王七麟一方纵马进入龙庆关城池,里面一片静默。
大军压境!
黑云压城!
这座城池已经变成了兵城,里面不见百姓,全是精兵悍将。
王七麟纵马进入后见到了半个熟人——当初他尽管面圣时候有过一面之缘的征北将军吴破虏。
吴破虏主动招手跟他打招呼,王七麟纵身飞了过去,道:“吴将军,好久不见,没想到咱们能在这里相见。”
“本将来此地还不正常?倒是没想到在这里会碰到小七哥。”吴破虏笑容比他面容还要粗犷。
王七麟抱拳道:“吴将军可莫要拿话挤兑我,看来这次朝廷是精锐全出,咱们的强将全给派来了。”
吴破虏道:“陛下也来了。”
这话跟个炮仗一样。
轰隆一下子就响了。
王七麟下意识的反问道:“陛下,御驾亲征?!”
吴破虏郑重其事的点头:“不错,此次北贼叩关,气焰嚣张,陛下忍无可忍,要毕其功于一役,以全国之力,将他们的战力消灭在边城。”
王七麟吃惊坏了。
御驾亲征这种只存在于说书先生口中的事竟然真的出现了!
根据他的了解,君王御驾亲征是把双刃剑,用得好就能让军队士气大涨,攻无不克战无不胜,顺风可扬国威,逆风则可绝地求生一转攻势。
但若没用好那问题可就大了——它所能导致的后果异常严重,轻则国家威严扫地脸面无存,重则君王被俘动摇国本。
对于君王帝皇来说,守住祖业和基业要比出去耍威风更重要。
所以在王七麟看来,自古以来会御驾亲征的皇帝只有两种。
一种是国家遭遇大危机,皇帝必须亲至前线,以绝地反击获取延续国祚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