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好意思说是惹她心烦,显得自己很没礼貌,便换了话题:“方阿姨退休了吧?”
“刚退,她周末去活动中心给小孩儿教素描。”他想起什么似的,“今晚吃饭方行止也来了,你没去,没事儿吗?”
“没事儿。”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
没感觉罢了,所以根本不会在意。
“哦,那我不问了。”
听起来她跟方行止相处的“还可以”只是普通的“还可以”,并非是感情层面的“还可以”。
她专注开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到后来,他倦意袭卷,声音渐渐小了,归于宁静。
等红灯的间隙,他竟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她缓了车速,周遭景象越来越熟悉,进入家属院。
灯光通明,亮如白昼,一路开到他家楼下。
七层高的旧楼,喑喑哑哑地亮着零星的光,跟她家只隔了相似的一栋。
他们的人生曾经如此靠近。
平稳停下,他还偏头睡着,她想起他说自己做了一下午手术,刚才又因为意外状况临时加了一台,不忍心叫他醒来,想摇醒他的手又缩回。
他睡容很沉静,微偏着头,枕在座椅上,似有些不舒服,眉心轻轻攒着。
她不禁怀念起从前那个棱角尖锐的许嘉川来。
他从前那样不羁放纵,天塌下来都奈何不了他。到底是什么,把他打磨成如今的模样?
像是一块顽石雕琢成璞玉,可却总觉得少了丝野性和灵气。
她正想着,不知何时他已睁开了眼,于黑暗中静静凝视她。
他启唇,忽地说:“你怎么回?”
“……嗯?”
“这边离你住处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