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高架才走完四分之三,眼见着赶不上了,时间一到,远处天边扑簌簌地炸开灿烂,目光望去,满目斑斓。
身前身后皆发出此起彼伏的欢呼,鸣笛声不断,远处的烟花一直在燃,五颜六色,绚丽而变化多端,噼里啪啦地绽放,混杂着海腥味儿,飘来一股子很淡很淡的火药味儿。
他和她却丝毫未被热闹感染,几乎在同一时刻沉默。
似乎,他们在这一刻都联想到了七年前的除夕夜,也是如此满目灿烂,烟花绽在头顶,合着雪花的清冽味道,一点点地钻入鼻腔。
她吸了窗外飘进的味道,缓缓地滑上车窗,嘈杂的声音沉闷地敲击在车窗上,她于诡异的沉默中平静地问:“以后,方阿姨有什么打算吗?”
他透过窗户望了一会儿外面的烟火,静静答:“准备搬家。”
“……嗯,那你家的房子呢?”
“折价卖了。”他说,“本来我妈也不想住那儿了。”
一直都想搬家,一直是父亲阻挠,以他成婚为由,其实,是想避免早日东窗事发吧。
“房子找好了吗?我们公司在软件园附近那片儿都有项目,我可以帮你问……”
“嗯,”他鼻音略重,闷着气儿出了这么一声,有意打断她。
身后的车流都放弃了前行,前方的路段也受到交通管制,封了。大桥上堵着的车都熄了火,许多人从车内出来,靠在栏杆上对着燃放不断的烟花拍照。
一片斑斓绣在深沉的夜幕上,顷刻间又化成齑粉挥落在空气中。逐渐变成尘埃,飘扬入海,抑或落定成泥。
这样欢聚热闹的时刻,他的内心却静得如一潭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