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的大概是给家属加的床位,又窄又短,我连腿都伸不开。
我迷迷糊糊爬起来,不小心撞到了床头的铁栏杆,发出嘭的一声响。
楚令尘头也不抬:“你注意点儿。”
“知道了。”
我闷声闷气地回答他。
说完这句话后,病房里一阵沉默。
我忍不住绞起了床单,心里只觉得这也太他妈变扭了——昨天我们还恨不得杀了对方,像是宿命死敌,今天却又这么平和地交谈,仿佛多年好友。
“接好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我问。
目光落到他被绷带层层包裹的手掌上,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我到底期待着怎样的答案。
楚令尘终于把目光从那几张薄薄的纸上挪开了。
他抬起左手,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露出一个笑来:“怎么,你还会担心我吗?”我做了个夸张的想吐的表情:“怎么可能。”
“我想也是。”
楚令尘真他妈是个怪人,他说完这句话,脸就像翻书一样看不到半点笑意,又是他那招牌的死人脸。
加上他那被我划花的半张脸,简直像个死得很惨的死人。
我觉得浑身不舒服——再和他待在一个空间我就要吐了。
楚令尘用完好的那只手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到床头柜拿了水壶倒水。
喝个白开水硬是被喝得像在品红酒一样——背挺直,嘴唇微微触在杯口,不急不缓,换了我一口就能解决的水量被他和的像是有一吨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