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尹禛还是没能将自己得病的事情说出口。

他说不出,真的说不出。

时隔近一年,父亲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皱纹多了好几条,他黑了一些瘦了一些,手上的老茧也厚了几层。

曾经那个气宇轩昂的男人已经老去,在这四方天的磋磨狱中再也不会回来。

走出监狱时,路上积雪又厚了许多。

大雪预警,公交车昨天就发布了停止运行的通知。

偏远的地方没有地铁,打车的费用又太高。

下出租车的时候尹禛窘迫的又用现金又扫码,出租车司机盯着他看了好几眼,最后语重心长叮嘱,“出来了就好好做人,别再违法乱纪了。”

他以为尹禛是刚刚出狱的犯人。

尹禛没有向他争辩,隐藏在棉衣下的胳膊上还有青紫的针头,他一个将死之人又何必在乎陌生人的看法。

第四天的时候,周沅依旧没来找茬,倒是冯祁怒气冲冲追到了医院里。

尹禛此时正跟着习鑫还有杜医生闲聊,冯祁冲进来就拉住尹禛的手问:“你为什么这些天都不理我?!你知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你有多着急?!”

这话说得太暧昧了,习鑫眨巴着眼睛看着冯祁,杜医生不愧是四十多岁的男人,仿佛见惯了大风大浪,竟默默从抽屉里拿出两袋小饼干,塞了一包到习鑫手里。

他们安静又八卦地看着冯祁与尹禛,吃瓜的模样简直跟村门口搭着小板凳拿着瓜子的老阿姨们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