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酒低头不说话,不是她扭扭捏捏不肯和孟画青说,只是她和陈时迁这档子事一时半会儿真没法解释清楚。
孟画青看她那样子,心里大致有了数,把她拉到自己面前,“是因为那人吧。”
自己女儿的性子她还是了解的,虽然看着面冷不好相处,但心里比谁都要敏感细腻,一旦认定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正是因为这样,才不好劝。
孟女士想了想,“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是个什么样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一件事。甭管是过去还是现在,喜欢这件事本身就没错。你若是喜欢他,他喜不喜欢你又何妨,你若是不喜欢他了,那便坦然放下,扭扭捏捏做什么。”
“妈妈。”
桑酒向来不是个扭捏的人,在追陈时迁这件事上从来都是大大方方毫不掩饰,只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发现自己的情绪开始受人影响,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潜移默化里影响到她,这种完全脱离她掌控的感觉让她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
害怕在没有陈时迁的时候,她变得不再有本我。
“这个人让我变得不再是我了。”
桑酒陷在自我矛盾的沼泽里久久不能脱身。
“桑桑,”孟画青试图开导她,“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觉得这个人会改变你,而这种改变令你恐慌,所以你会纠结。那我问你,倘若这个人现在从你的生活里消失,你会为此感到遗憾吗?”
桑酒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因为人但凡尝过一点甜头就再也没法放下。
她想起之前读过的一本书,主人公查理从小患有心智障碍,一次手术有幸让他从低龄儿变成人人艳羡的天才,然而命运又如此不公,手术并没有真正成功,他再次跌入谷底成为当初人人唾弃的笨蛋。
所以究竟是从未拥有过更难过还是拥有后再失去更难过?
整本书都在探讨这个问题,初读的时候桑酒说不出答案,但现在答案显然已经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