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走至尽头,阿箬与寒熄也快行至山下了,零星几株红枫的尽头可见田野,也能看见田野里独栋的小院,炊烟轻起,安逸而宁静。
小院门前的殷柳远远就瞧见了阿箬,她紧张地起身,又沉默地送走了何时雨。
阿箬见何时雨一席紫衫,不急不缓地穿过田埂走到她面前,没忍住再朝小院看去,梧桐树下已经没有殷柳的身影。
她不知道离开岁雨寨后,何时雨经历了什么,她也看不穿殷柳的心,不知那个老妇人想了什么,更不知何时雨与殷柳之间发生过什么。
阿箬只是奇怪,如果一个人存心想要杀她,那她多半是会杀回去的,即便不要了那个人的命,也不会让其余生好过。
虽说殷柳已经没有多少寿命了,她因多年的怨恨与愁绪损肝伤肺,加上自幼五脏便不好,今何时雨离去,她至多也仅有几个月的余生,杀与不杀,也没太多分别了。
阿箬想,何时雨还是那个何时雨,与她不同,与她这三百多年一路走来杀死的那些岁雨寨的人都不同。
他曾经在阿箬的记忆里变了模样,因为那一碗他亲手给出的汤而气愤,怨恨,把何时雨扭曲成了另一幅贪婪自私的面孔。现在去看,他好像仍是会宠溺她,纵容她,照顾她,能让她坐在肩上奔跑的少年。
谁都变了,何时雨不曾改变。
为这不变,阿箬也要对他温柔一些。
她对何时雨道:“我们去一个不会有人经过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