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微挂断电话,无声地落泪。

心脏里就像有一把钝刀,反复割着她的肉,鲜血淋漓,既折磨又痛苦不堪,无休无止。

她浑身发颤,愤怒、无奈、绝望、痛心各种情绪交织,最后她把头埋到了被子里。

右手狠狠地捶打被面。

一下、两下、无数下。

杨澜清站在门外,斟酌再三,她并没有进门,只背靠门框,无声地陪伴。

等房间内恢复了平静,才象征性地敲门。

庞微除了眼睛有些红肿,神色如常,她问,“许观主和乔善来了吗?”

杨澜清点头,“来了,但又走了。”

“艸,微微,你是没见着啊!乔善手一挥,一道黄符就凌空出现在你床的正上方,‘唰’一下就着了。再然后,火没了。”

“好想去投稿走进科学哦!我当时都惊呆了。”

庞微愣,“没了?”

杨澜清耸肩摊手,“没了。乔善说问题都解决了。”

最后,她小心翼翼道,“乔善让我送你一句话,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

人生在世没有事事如意,能屈能伸,黑暗过后自有万丈光芒。

这祝福,借乔善的口,送给庞微也送给低谷的自己。

庞微眼底眉梢浮出柔和之意,她也不戳破,“澜清,陪我去趟医院吧。”

“好。”

一路上,杨澜清欲言又止,还是庞微先开了口。

“葛笠出轨了,澜清,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笑话。”她语气毫无波澜,但心里却震荡的厉害,“其实一切早就有了端倪,是我傻。”

杨澜清捏紧方向盘,手背青筋暴起,“到底怎么回事?”

庞微也急于找人宣泄,从头到尾完整地叙述道,“三年前,多年求子无果,压力促使下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就是那会儿,他出轨了,没多久,出轨对象怀孕。”

“他们不仅在我眼皮子底下偷情,还胆大包天生下一子。澜清,我真的觉得恶心。”

她又不是不讲理的人,感情破裂,那大家好聚好散。

可偏偏葛笠无法负担庞大的家庭开销,一边甜言蜜语吊着她,一边却做下作事。

“我猜应该是那孩子需要上幼儿园,葛笠坐不住了,才会想着要我的命。可我们婚前做过财产公证,离异他一毛钱也分不到,但丧偶就能继承庞大的遗产。”

“这算盘打的真真是精啊。”

庞微本就是个聪明人,短时间内便把枕边人的心思摸透了。

杨澜清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这一刻,她有些痛恨自己的弱小,“微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犹豫了片刻,她问出最尖锐的问题,“这孩子,你还要吗?”

庞微面露复杂,下意识抚摸腹部,“年纪轻时我觉得生不生孩子无所谓,可现在我的想法变了,澜清,如果不要这个孩子,也许我这辈子都不能怀了。”

这一刻她只能庆幸有钱真好。

杨澜清迟疑,“如果葛笠来和你争孩子的抚养权呢?”

“凭他婚内出轨?凭他无业游民?凭他居无定所,别搞笑了。”庞微嗤笑,“更何况,我暂时不打算离婚,我要耗死他们。”

这辈子她都不可能以德报怨的。

傻子才那么干。

为避免麻烦,庞微特意换了一家医院做产检,很快结果就出来了。

一切安好。

庞微松了口气,她低头呢喃道,“乔善说,是澜清保护了你,你保护了我,以后,妈妈会保护你们。”

爱情和婚姻从来不是生活的全部,她值得更好的。

出了医院,庞微让杨澜清送她去葛笠的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