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躲我?”
许是因为胃疼,金韵的声音比平日里听起来要虚弱些许,可偏偏气势却不减分毫,这会儿带着气音的话中含有一丝浅笑,令顾经年不免心头一颤。
喉结上下一滚,手腕处,女人的掌心微凉,甚至还冒着些许冷汗,可不知为何,触及到的那片皮肤却如同着了火似的,烫到他忍不住想要收手。
“没有。”微垂的睫毛轻颤,顾经年并没有直视金韵,只是当她要借力坐起来的时候,手臂微微收紧用力,撑着金韵让她从病床上做了起来。
掌心的皮肤温度滚烫,倒是令现在手脚冰凉的金韵有些爱不释手。少年看上去是清瘦,但手下的肌肉与手臂却依旧显得强劲有力,让金韵不免有那么两分恍惚……莫不是男大学生都是这样?
“你好像很热?”金韵开口,声音很轻,却是吓得顾经年脊背一紧。
“没有。”顾经年条件反射地反驳,像是应激反应一样。
金韵轻笑一声,随即缓缓松开了顾经年的手腕,倒也没有要继续占便宜的意思,只是离开的时候免不了用指腹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腕,偏要讨点好处。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顾经年收回手,佯装无事地收回手,落在身侧时却不禁握紧了拳头,像是在抗拒着什么。
“你想多了。”顾经年说着,语气稍显冷漠,眼帘微垂,看似平静的眼眸下却是暗潮涌动。
“我以为你是在关心我。”金韵说着,语气不轻不淡,就像是在说一个简单的事实,听起来像是疑问,却又像是轻飘飘地戳破了一个事实。
顾经年语塞,条件反射地想要回答‘你想多了’,然而不知为何,话到喉咙口却没能说出口,只是脸色微沉地站在原地,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自己注意,工作还是身体要紧,我有事就先走了。”顾经年开口,略显生疏且僵硬的关心道。
微微侧眉,入眼便是金韵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向来盛气凌人的女人此时却显得格外憔悴与虚弱,即使脸上画着淡妆也掩盖不住女人那张没有气色的脸。
可即使是这样,她的眉眼依旧是带着浅笑与从容,让人感受不到她半分的痛苦。
他不理解,眼前的女人似乎是他目前为止最难解的题。
为什么还要笑?在逞强?还是觉得已经习惯了这件事。
眼神略微有些复杂,顾经年说完便在金韵的视线下转身离去,只是刚迈出两步,动作却是滞留在原地,片刻后转身,将手中的保温桶放在了一旁的小柜子上。
“等过儿你好点了再吃。”
这一次,顾经年走得很干脆,不过片刻便消失在了纷乱的急诊大厅。
周围并排的床位上躺坐着各式各样的患者,有些身上带着血淋淋的伤痕,有些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不知是死是活,有些瞧着还像是精神,和周边的家人们说笑谈天。而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看着少年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目光晦暗不明。
也不知过了多久,arley拿着缴完钱的单子和一袋子药从门外走了进来,这会儿看见金韵躺在床上一声不吭,视线低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情若有所思,而床边,那位名叫‘顾经年’的小子已然没了身影。
这么快就走了?
arley心下暗暗疑惑,随之便走抬步走至金韵身边,拿起开好的医药单,将医生叮嘱的话一字不落地重复了一遍。
一番操作下来,arley瞥了一眼依旧沉默的金韵,似乎已经预料到自己好像是说了一堆废话。
蓦地,视线停留在不远处小柜子上的保温桶。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似乎是那小子手上拿的。
“金总,您还没用餐,这边需要给您准备点吃的吗?”arley开口询问。
这会儿,金韵才像是回过神来似的,扬了扬手,回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