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的车厢内极为安静,金韵坐在驾驶座的位置,时而抬眉从后视镜里看两眼顾经年。
少年的神色从出事开始到现在都是这般镇定,瞧着也不像是和人刚打过架的,只是唯独嘴角上的一抹小伤口有些扎眼罢了。
“我没对他出言不逊。”突然间,一直沉默的顾经年像是察觉到了金韵的视线,开口解释道。
金韵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顾经年说的‘他’指的是谁,等意识到之后愣了两秒,随之语气肯定地开口:“我知道。”
女人的口吻过于肯定,这种不加以思索的认同令顾经年目光微闪,甚至是有些受宠若惊。
“你倒也不会这么蠢,当着人面说他哥哥的坏话。”金韵轻笑一声,可这番话却是让顾经年刚雀跃的心情又蓦地沉了下来。
面色稍冷,顾经年转过头将视线落向窗外,嘴角被打的疼一阵又一阵传来,少年眼睛半眯,心想若不是余嘉智一家子人都在,他定不会手下留情,这打得到底还是轻了些。
金韵像是察觉到了她这小男友的别扭,眼底不免闪过一丝笑意,随即又开口道:“放心,你是我男友,我当然是相信你的,更何况,你也没必要和一个死人去较劲。”
一个死人?
顾经年听到这句话,却是不禁在心里轻笑了一声。是啊,一个活人为什么要去和一个死人计较?就连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可偏偏他就是计较了,在听到余嘉智告诉他的那番话之后,他还是不可避免地会在意。
听余嘉智的描述,金韵和他哥应该是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或许是初恋也说不定,两人青梅竹马长大,那关系定是亲密无间,有什么会比长久的陪伴更加深刻?
更何况……余嘉智还说,那个时候的他们都快要订婚了。
想到这里,心里一股莫名的酸涩涌上心头,又闷又难受。
理智告诉他没必要这么小心眼,毕竟金韵的前任多到一双手都数不过来,要真一个个吃起醋来,那得计较到猴年马月?
可虽说心里是这么想,但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便忍不住地会去在意,完全不受控制。
顾经年没再说话,而坐在驾驶座上的金韵也不是傻子,知道她的小男友必定是在心里默默吃味了。
在恋爱中,有占有欲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以往金韵谈恋爱的时候,也有遇到对方吃醋的时候,但很多情况下,对方都会略显霸道地要她解释,亦或是和所有撇清关系,带着两分大男子主义,就像是在昭示着自己的主导权。
金韵心情好的时候会配合些,就当是两性间的情趣,但心里也属实没有要多怎么去解释的想法。
然而,顾经年吃醋的反应倒是和其余人有些不太一样,不吵不闹,就喜欢一个人委屈巴巴地在心里生闷气。
对于这种总是喜欢把事儿闷在心里的人,以往的金韵是不怎么喜欢打交道的,毕竟有话直说的做事风格才能更好地提高效率,而她也懒得费时间去揣测些什么。
但意外的是,或许她对顾经年有着超乎寻常的耐心,以至于少年这会儿一个人吃醋生闷气,她居然还觉得有那么点可爱。
“我和余嘉辉确实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会儿两家人走得比较近,又喜欢把他们两个凑在一起,所以基本上从幼儿园到高中,我们都在同一个班。”金韵说着,也像是渐渐陷入了回忆,“后来,我大学去了美国,他因为东宏留在了国内,一边上学,一边学着如何打理公司。”
“我们之间确实谈过一段时间,那时周围的所有人都觉得我们会是一对,在国外上学那会儿,他也时不时会飞过来看我。回国之后,他向我表了白,我答应了,于是便谈过那么一段时间。”金韵说着,回想起了几年前,那会儿她和余嘉辉谈的一场恋爱确实是她谈过最轻松的一段。许是因为两人太过熟悉,余嘉辉总是能很快明白她的想法,金韵甚至也想过,就这么和余嘉辉一直谈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行,但从始至终,她在心里却总觉得像是差了点什么。
后来,两家人吃饭时在谈笑间说起了订婚的事,就在那一瞬间,金韵才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个没收心的浪人,于是在那之后不久便和余嘉辉提出了分手。
“谈了几个月之后,我向他提出了分手,那场车祸是在我们分手后的第三天。”金韵说着,握着方向盘的手不断收紧,“那会儿金宇和另一家企业竞争比较激烈,之前私底下几单生意都有碰撞,那会儿恰是又同时盯上了一个二十亿的单子,许是因为怕竞争不过金宇便动了歪心思,买凶在我爸的车上动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