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再多跟我讲讲他的事么。”
“你想听什么?”
裴邵城沉默了下:“都好。”
阿萝将烟夹在指间,啜了口龙舌兰:“我记着那天是月末,好像也在下雨。天挺凉的,大家基本都已经穿上毛衣了。只有他还穿着一件白衬衫,到店的时候基本已经全被雨水打湿了。哦,就像你们在我这儿见面的晚上……”她停顿了下,“他找我要了杯加冰的金酒,我问他不冷么,衣服都湿透了。他抱着那幅画回答我说,没湿。我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画不是他自己……”
阿萝最后又抽了口烟,将其掐灭笑道:“我当时就觉得这人特有意思,长得一副清冷禁欲的模样,问他是干什么的,张口就跟我说他是写凰书的。我俩挺聊得来,他说他好不容易遇见知音所以特别高兴,到后来就喝多了……可你知道么,我从他的眼睛里其实一点都没看出笑意,相反的,我觉得他其实很难过,那种难过不是因为具体遇到了什么事,而是一种长期以往形成的状态,说不太上来,但我知道。”
裴邵城的眸色暗了暗,低声问:“然后呢。”
“然后……然后他问我店里能抽烟么,嘴上虽这么问,烟却已经点着了。他一直在咳嗽,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红着眼笑着说自己最近才刚学会抽烟,所以总是被呛到,必须加强锻炼。”阿萝笑容渐敛,注视着裴邵城,“你觉得他真的只是被呛到么?”
裴邵城心里狠狠抽疼了下:“撒谎。”
“对吧,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我说他撒谎,明明就是在哭。他愣了愣,而后摇头叹笑起来。”阿萝模仿着温钰寒的语气,“他说真糟糕啊,居然被你发现了……我当时很想跟他说,如果他愿意,我很乐意当他的倾听者,毕竟他是我店里的第一位客人。但看向他的眼睛时我就明白,他是不会告诉我的。”
她无奈地耸耸肩:“他这个人就这样,什么事情都总爱藏在心里,问了就会胡乱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搪塞过去……”
话及此处,阿萝微微眯起眼:“直到我最近一次见到他,我觉得他似乎有些撑不下去了。就像是一块不断吸水的海绵,终于到了稍一触碰就会漏水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