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昨晚整宿没睡又在舞台上耗费了太多心力, 一向觉浅的温钰寒居然破天荒没有醒。裴邵城见状果断改掉了当晚的庆功宴, 将温钰寒打横抱起,吩咐司机小吴把他的车开到门口。

夜风驱散了白日里的暑气, 捎带着淡淡夜来香的味道。怀里的温钰寒呼吸均匀,脸朝内侧偏着贴向裴邵城的胸口。感受着胸口被对方的呼吸一下一下轻打, 如同羽毛搔过般撩的裴邵城心痒。

他沉了口气,尽量将自己的步子放得更稳, 像捧着件绝世珍宝般不忍让温钰寒感到半点颠簸。

就在裴邵城要将温钰寒放进车后座的时候,突然感觉到身后投来一道复杂的视线。

他目光一暗,怀里的人也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 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

“乖,继续睡。”裴邵城温柔地哄道。温钰寒的眼神恍了恍, 渐渐清醒,尚带着些鼻音的问了句,“怎么也不叫我一声。”

身后的人似乎也发现温钰寒醒了, 扶拐杖的手紧了紧,张嘴想喊,却又犹豫着不敢上前。佝偻的脊背弓着,局促地僵站在街灯下。

裴邵城不愿温钰寒看到对方,试图用自己宽阔的脊背挡住他。但大概是出于一种对熟悉气息本能的感知, 温钰寒的呼吸突然一促, 整个身体都随着看清了身后的人而变得紧绷。

裴邵城不悦地皱起眉, 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的敌意。

“邵城,放我下来。”温钰寒轻声说了句。

裴邵城没办法,只能轻手轻脚地将温钰寒放下,手仍握在他的肩膀上,回头阴沉地盯着那个拄杖的老人,刘正居。

他真是无法想象,这个人到底还有什么脸面出现在温钰寒面前。

刘正居此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温钰寒身上,浑浊的眼球上蒙着一层灰蒙蒙的翳,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