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也很清楚自家教主是个什么样的躁狂症变态,陶远的脸色更差了,苦笑道:“不是我不肯出力,萨文簿有所不知,圣女之前来我们江南舵,原是为了孵化一只蛊虫,我等尽心竭力,为圣女提供所需之物,然而九月十四的晚上,圣女说要闭关炼蛊,我等不敢打扰,等到三天后,圣女房中的果蔬腐烂,我们这才贸然进门,发现圣女已经不见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打斗迹象,圣女带来的换洗衣物都在,可见应该是被人突然掳走,然而那是何人,为何掳走圣女,我等一无所知。圣女来江南舵的事情,除了我和几个堂主,也就只有左护法那里知道,到底是谁人走漏了消息……”

我静静地听着,用茶水冲淡了酒气,神经仍然一跳一跳的,我按住太阳穴,沉声道:“我去圣女的房间看一眼。”

陶远点头,命两名弟子带我前去。

圣女的房间自然舒适无比,用的床单被褥的缎面无不华美柔软,连帐子都是云来商行的松绿软烟罗,对,就是类似《红楼梦》里,贾母说的那种“远看像烟雾一样”的罗纱。

房间里还残留着淡淡的冷香,闻着像是薄荷冰、丁香一类的香料,但因为过去太久,早就模糊不清,只有凑近帐子时,才能嗅到若有似无的一缕。

“圣女用香?”我沉声问这两个弟子。

这两个弟子对视一眼,摇头又点头,看我挑眉的样子,神情一紧,魔教上下级观念极强,若是得罪身为右护法嫡传弟子的我,他们害怕遭殃,连忙解释:“我等不知圣女用什么香,不过江南人素爱香,文人雅士,才子佳人,商贾富翁,但凡有一些闲钱的,都爱点香。”

“这里的房间大多都有香炉,待客用的是青梅煮酒、或是雪中春信,入寝用的是鹅梨帐中香和安神香。”

我点了点头,在心中回忆了这四种香的配料,却没有带薄荷冰的。更何况,圣女是教中的用蛊高手,在魔教,蛊术也不是人人可学的,所以江南舵的人并不知道,用蛊之人不用香,以免香料中的一些成分刺激到蛊虫。

就算陶远本意是为了讨好,像是用软烟罗做床帐一般,给圣女献了上等的香,后者也绝不会点来用。

说到底,这股味道是不是香,都有待考证。

我轻嗅着那股淡而无形的冷香,挥手让两名弟子退出房内。待房门关上后,才取出一个婴儿巴掌大的盒子,放出小拇指指甲盖大小的怪虫。

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把蛊虫放在盒子里?不然呢,你让我随身往哪里带?藏在自己的血肉里吗?啧,少看点不科学不靠谱的武侠片。

就这盒子想养虫,要求都高着呢,食物喂得不妥当,这群祖宗当场就暴毙给你看。

怪虫全身暗金,唯有头部带着一抹血红,它扬起蝉翼,无声鸣叫,接着轻盈地在房间里飞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床底下。

我把头探下,检查了一圈,什么都没瞅见,这也正常,要是陶远带人翻了两遍,都没发现床下有东西,那他才真的是敷衍到家了。

我想了想,又将手深入,仔细摸过每一处地砖,并没有什么暗格暗室,然而我相信自己的蛊虫,小乖虽然又挑嘴又懒,但它的专业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它又不是人类,不会骗人。

我遗漏了什么?

我顿了顿,接着强忍住洁癖症的难受,果断躺在了地上,慢慢挪进了床底,在黑暗中,我的视线里只有床底板的模糊花纹,直到拿出并点燃了火折子,这才看清床下密密麻麻的手印。

是的,遍布了整个床底板,大大小小,随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手印。

那一刻,我从头顶心凉到了脚底板。

我的脑内自动播放器了86年版的《聊斋志异》片头曲,回想起了曾经听我大学室友说过,吓到我一周都没睡好的鬼故事《背靠背》。

我的呼吸都停了。

第8章 魔教篇8

说实话,我是一个从小都特别能脑补的人,我至今记得和邻居小孩裹着棉被一起看《咒怨》的场景——那个伽椰子特别不讲武德,竟然在主角躲在被窝时,也跟着钻进去,那个倒霉女主一低头,就看到了被子里的青白鬼脸……

邻居小伙伴还没反应过来,我就一声尖叫,把我们身上的棉被掀到地上去,可怜见的,那时候腊月寒冬啊,把我冻得嘴唇发紫,也说什么不盖被子。

圣女床底下的景象已经突破了我的承受极限,我宁可和变态教主单挑,被他扔进去喂蝎子,我也不想面对此情此景。

耳边有“嗡嗡”的声响,有什么东西轻轻叮了我脸颊一下,我木然地扭头,看到小乖熟悉的身影,顿时思维清晰起来。

大概也很清楚自家教主是个什么样的躁狂症变态,陶远的脸色更差了,苦笑道:“不是我不肯出力,萨文簿有所不知,圣女之前来我们江南舵,原是为了孵化一只蛊虫,我等尽心竭力,为圣女提供所需之物,然而九月十四的晚上,圣女说要闭关炼蛊,我等不敢打扰,等到三天后,圣女房中的果蔬腐烂,我们这才贸然进门,发现圣女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