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口吻非常笃定。

这句话仿佛尖锥一样在秋山信介的心脏里搅动出疼痛。

“如果做的到的话。”秋山回答道。

他的目标略多,加上都是警察,如果动手不顺利他还是会开枪的。

——那些人都死了比较重要。

荷见弯下腰去,用左手从地上捡起一片翠绿的,不知为什么会掉在地上的树叶,举到眼前,然后用指腹轻轻地揉出汁液,逐渐加大力度直到叶子碎裂、掉落。

“用枪杀人通常比用刀,用手要容易,因为没那么亲密,时间也比较快。有时候用枪杀死目标意味着对方不具备被尊重的价值。屠/杀。或者嘲笑。当然,也有表现仁慈,甚至是原谅的情况。”荷见用右手从口袋里取出一块手帕,擦掉左手染上的树汁,“贩卖枪支的人抱有的心态则是彻底的轻视,不在他们眼前发生的死亡等于不存在。秋山先生,你作为一个可以合法配枪的警察,你是怎么想的?”

荷见的话表明了他现在不仅知道秋山信介的复仇对象,还知道秋山的复仇理由。

“警察配枪并不是因为枪支方便。”仅仅是因为荷见的要求,秋山才返回到自己的职业上回答,“而是为了防止最糟糕的情况出现。这不是特权,而是一种职责的体现。”

秋山突然笑了起来,只不过其中含有的情感并不是愉悦而是嘲讽。

“你的问题让我想起了竹田老爹曾经两次击毙嫌疑犯——他是个为了顺利逮捕嫌疑犯不在乎杀人的人。”他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念出对上司的称谓,“那种轻视大概是刻在他的骨子里了。”

秋山的妹妹艳子死于其中一起案件中发疯的嫌疑人之手。

一起案件,三个死者,两把枪。

而正准备亲自终结同僚性命的秋山信介此刻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决定中也浸染着同一种轻视。他的嘲讽是同时对着竹田繁和自己的。

——这么想,秋山信介毕竟也是啄木鸟会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