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 在他理解中,威胁,意味着悬而不发, 只有在什么都还没发生的时候效果才最好。
荷见觉得自己真的是和人类‘玩’太久了, 忘记世界线的标准不是人了。
他用人类标准的共情结果非常着想地给对方降低不必要的损失, 结果对方动作很快地先下手为强——
如果不是他在这个时候突然提出交易的话, 安洁莉卡大概是没机会在十几分钟之前醒过来的,而只会在昏迷中死去。
也对,在荷见忙着设计对付世界线的时候, 对方大概也正忙着反过来处理他,不管是杀鸡儆猴, 还是用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小悲剧丰富人物背景, 又有什么关系呢?
甚至于如果荷见是晚一点知道安洁莉卡已经死了, 他大概也只是怀着对世界线的愤怒,而本身没有感到多少悲伤。
卢卡可能是和这个女人关系不错, 但卢卡只是一个不存在的, 花了十分钟虚构出来的角色, 荷见戴上这个面具只为了试着做一个和自己非常相反的人。
安洁莉卡对卢卡的移情, 关怀和担忧, 对荷见本身来说就像是贴在离自己还有半米远的玻璃窗上的便利贴,读完上面的信息之后就会扔到垃圾桶里。
“急性硬脑膜外血肿。”提姆在旁边做出了非常合理的判断。
考虑到安洁莉卡昏迷后自发地清醒了,这是很合理的,如果这种清醒不是荷见的‘要求’导致的话。
“急性硬脑膜下血肿。”他声音很轻地说了一个预后要差得多的可能。
安洁莉卡既然是他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剧本中的一员,肯定是正处于危在旦夕,根本来不及去医院的状态,不得不由他来救治。
荷见没管皱着眉头看向他的提姆和站在后侧一言不发的布鲁斯,保持着自己半跪在地上的姿势,把手从安洁莉卡的伤口处移开,轻轻地贴在了她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