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日笙的一席话解释了这个月米存量突然大幅减少的原因,及前几个月一粒米也没卖出的原因,但无法解释为什么不肖得利赚来的钱却没进到帐本里。
“那笔巨款没进入秦氏米行的口袋,是因为秦氏米行的米被一些不肖人士放火,一把烧了。”没有人可以坐视别人破坏行规默契,打破既定的规则,秦氏米行突然大规模释出米粮,不但为自己赚入巨额利润,还剥夺了其他米行本来可以赚到的利润。
秦日笙的话又替秦垣解了另一个迷惑。
“就算是这样,之前赚的钱也该入帐,损失的帐款再另列损失的原因。”在帐本上,他只看得出秦氏米行损失一大笔钱及米,却看不出有任何进帐,更别提有任何巨额利润了。
闻言,秦日笙温雅的笑著,“这样的帐目,秦氏米行和绸缎庄的每个月帐本比比皆是,不足为奇。”
秦垣终于抬起头来看著他,“说清楚。”
“爹,你跟在祖父身边做生意也有二十来年,每一笔帐清楚与否你该比我更了解。”
秦垣看书的速度非常人能及,连看帐本也是,只是当年因为其父过世,加上大儿子自幼病弱,他才会怀忧丧志,索性放任秦氏商行交给外人这么多年而无一丝怀疑。
他不管,却不代表他无能去管,这一点秦日笙这个当儿子的可是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这也是他一向不想过问或插手这件事的原因之一,怎知他爹的心思只放在他亲爱的大儿子身上,除了秦月轩,就真的什么也不想管了。
他这个儿子当得够窝囊,自己的娘是二娘,从小也不得人疼,他不是没有埋怨过爹对他这个儿子的不公平对待,就算到现在他也不可能完全释怀,但,爹还是爹,何况娘亲死前一再交代,要他好好替她照顾爹。
如果不是娘亲死前的千叮万嘱,他恐怕是等著看这老头的家产全被败光,自己在旁拍手大笑呢!
反正他根本不希罕秦氏的一草一木甚至一粒米,看到秦垣被剥得一滴不剩才是他的乐趣。
偏偏嘴贱,就是忍不下一口气……还是其实是不忍?
见鬼了,他从不知道自己对这老头也有这种可笑的同情心!
他恨他啊,好恨好恨,恨得巴不得希望他的爹是别人,不是秦垣。
秦垣瞪视著秦日笙,总觉得他温雅的笑容下是在嘲弄著他的不智与愚蠢,才会放任外人糟蹋了秦氏商行这些年。
他气,气这个不肖子什么时候开了窍,自己竟蒙了眼似的完全没看出来。他竟对秦氏商行的事知晓得这么钜细靡遗,连他皱一下眉头他都知道他在烦恼什么,想著想著心中不免有一股怨气。
“你是故意的。”
秦日笙无辜的眨眨眼,“爹,我又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啦?”
“你是故意的。”秦垣气得咬牙,想亲手把他给掐死。
“故意什么?”
“故意坐在一边看你老爹笑话。”敢情他这些年的玩世不恭都是装出来的?装哑巴聋子当白痴?目的呢?“你也觉得这是笑话了?”秦日笙皮皮一笑。
秦垣铁青著脸,“什么意思?”
“意思已经很明白。”
“秦日笙!”秦垣怒喝,啪一声大手拍上桌子,气得站起身。
“别气、别气,我还有事要说呢。”秦日笙忙不迭地拿起扇子替他揭煽风,“你的心脏要够强壮才行。”
“不要油嘴滑舌!我什么时候这样教过你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