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犹堪一战取功勋

覆汉 榴弹怕水 5153 字 2个月前

董卓闻言转怒为喜,然后松开握刀之手,扶着腰带向前落座:“文琪终于想明白了!贼军不足为虑,确实早该一战而决了。”

莫说董卓,便是董卓部属,也都纷纷大喜过望,然后各自落座。

“文琪可是要与我定下出兵方略,再一起向皇甫公摊牌?”得益于动物牌的流行,董卓居然能说出摊牌这样的话语。

公孙珣不置可否,只是起身为董卓斟了一杯酒,然后双手奉上:“正要借重董公战力……我位至卫将军、六千户县侯,封无可封,愿在此承诺,功劳俱推董公及在座诸位,不取分毫。”

董卓闻言愈发大喜,也是起身结果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方才许诺:“文琪放心,贼军游移不定,进退失据,此战你尽管居于我后,观我成功!”

“话虽如此。”公孙珣坐回身去,却是缓缓摇头。“我为主帅,总是要相机决断的……”

“文琪放心,我董卓非是误事之人,战事一开,必然竭尽全力。”董卓坐在案后,扶着腰带昂然四顾。

“我非是疑董公战力与决心,而是说,叛军多骑兵,当聚三部骑兵合用……前将军以为如何?”公孙珣依旧不缓不急不喜不怒。

“骑兵合用固然是正途。”董卓心中一动,然后不由蹙眉。“但皇甫公愿意交出骑兵给我吗?”

“非只是骑兵。”公孙珣并未作答,只是自顾自继续言道。“我军分为三部,相互之间多有隔阂,我部兵少,前将军和左将军部,还应该再分出一部,列于中军两侧以作支援。”

董卓心下已经再度疑虑不堪,但对方话未说透,他又如何反驳,便当即闭口不言。

但这位前将军根本不用等太久,因为公孙珣旋即便图穷匕见了:“故此,董公,我以为你部骑兵不妨交给李傕李司马,然后统一归于中军指挥;再分出五千兵来,让元固兄来统帅,以作两军弥合……你以为如何呢?”

“文琪过分了!”董卓强压怒火。“骑兵为一军之战力所在,我部两万,不过五千骑兵,给了你便要失去过半战力;盖元固西凉名门,素有威望,再给他五千兵,分明也是要落入你手……如此我这个前将军还有多少兵马?!”

“一万!”公孙珣不慌不忙,主动替对方算出了结果。“一万步卒。”

“一万步卒!”董仲颖终于勃然作色,起身反问。“你却多了五千骑兵兼五千步卒……如此举止,岂不是要兼并我部?!这些兵马从两年前便跟着我,凭什么你说拿就拿?!”

“凉州叛军各怀鬼胎,我军若不能合兵,何以堂皇而胜?”公孙珣依旧坐在原处,不喜不怒,对身侧董卓之怒置若罔闻。“还是说,我军也和对面一样,是乌合之众?”

“便是如此,为何不能将兵马与我?!”董卓愤然反问。“不也算是合兵吗?!”

“因为我乃卫将军!”公孙珣终于凛然作声。“为持节主帅,你为前将军,为我副帅,我今日以节帅之身命你交出兵马,听我调遣……你听我令,乃是名正而言顺,可你若拒令,便是抗命不遵!”

董卓一时冷笑,他强压下质问对方昔日为并州一司马的旧事,也没有彻底撕破脸质问一声抗命不遵是何下场……其人粗中有细,虽一言不发,却是朝着下面的几名下属瞪了一眼,然后一脚踹开了眼前盛满酒肉的几案。

酒水、食物洒落一地,颇为狼藉。

要知道,之前两名将军在上面言语交锋,下面各自部属早已经握刀在腰,而此时,眼见着董卓一脚踹飞几案,兼有眼色,下面几名心腹军官便立即喧哗起来。对面的北军军官们也是勃然大怒,纷纷对峙。

而随着其中一人居然直接跳到堂中,场面就更是混乱了。

“那人是谁!”公孙珣可不会惯着这些人,他忽然做声指向那人。

董卓旧部也跟着董卓南征北战,其中不少也与公孙珣有过并肩作战经历的,听得此言,倒是有不少人心里微微一哆嗦,场面也跟着安静了下来,便是樊稠本人也吓得不行。

“我部中司马樊稠。”身侧董卓见势不妙,立即昂然作答,俨然是要为部属撑腰。“实乃有功之勇士!”

“贾诩!”公孙珣根本不理会身侧的胖子,只是自顾自询问。“咆哮军帐,重装持节主帅,是什么罪?”

贾文和沉默了一下,但还是立即出列,躬身作答:“死罪!”

“此乃我军中勇士!”董卓闻得此言愈发大怒。“公孙珣,我部勇士不用你来处置!”

“我知道此人。”公孙珣依旧端坐几案之后,冷笑作答。“这位勇士莫不是欠了吕奉先一条命之人?”

吕布闻言上前,拱手相对:“正是当日在广宗城下随手救下的一人,时间太久,属下都已经忘了。”

“来。”公孙珣对吕布招手示意。

吕布不明所以,但是立即起身在众人复杂目光中向前来到公孙珣跟前。

而公孙珣夜里从腰中拔出了一柄让董卓神色复杂的断刃出来:“董公是我长辈,昔日在并州便多有恩惠与他,他说此人是他部属,不许我擅自处置……别人倒也罢了但董公之言,我不得不听!奉先。”

“在!”一片只有呼吸声可闻的沉寂之中,吕布的声音显得格外雄壮。

“这刀是董公的佩刀,樊稠又欠你一条命,你持此刀杀了他,便可让我既不负军法,也不负董公了!”公孙珣说着,便直接往面色煞白的范畴身上一指。“速速处决!”

吕布接刀转身,直往樊稠身前而来,樊稠手忙脚乱,想要拔刀自卫,却只觉手脚冰凉,根本无能为。而旁边李傕郭汜等人虽然见状起立,但被吕布扫视一眼后也觉得浑身冰凉,口干舌燥,居然不敢上洞。

等到吕布上前,劈手夺下樊稠兵器,并拎起此人,宛如拎一孩童一般往外走去,混着樊稠哭声,居然还是无人敢动,只能目送其人出帐。

樊稠哭声、哀求声并未持续太久,须臾间便忽然断绝,然后吕布便回身持着带血之断刃回到帐中,躬身奉还。

这期间,董卓身侧一名昂藏卫士差点没有忍住拔刀,却是被盯着吕布看个不停的自家将军给伸手按住了。

吕布杀人后从容归坐,公孙珣将带血之刃放在案上不动,却是又斟了一杯酒,并起身再度给董卓奉上:“董公……今日事,我必然要为,关中事,我也必然要做!但其中绝无针对之意!若董公如十年前那般信我,便请饮下此酒,你我共覆叛军!”

早已经冷静下来的董卓又一次制止了身后那名卫士的异动,然后径直接过酒来,却反问了一件事情:“文琪,我非是怕了你,而是今日你名实俱至,而我董卓非是悖逆之辈!但我依然有一言问你,你只兼并我部吗?皇甫公那里又怎么说?”

“一视同仁。”公孙珣从容作答。“已经在办了。”

“如此方能稍平我意!”董卓如此说道,便昂然一饮而尽。“五千骑兵让李傕带着听你指挥,外加五千步卒与盖元固……今晚便可交接!”

言罢,却是饶过地上狼藉一片与帐前躬身不动的贾诩,然后昂然出帐去了。

就在同一时刻,北军中候,党人八骏之一的刘表,与骑都尉鲍信,居然一个卫士也不带,然后单骑来到了皇甫嵩的大营前。

面对着匆匆来迎的皇甫嵩侄子皇甫郦,其人不慌不忙下得马来,然后拱手相对,言语和气,让人如沐春风:“北军中候刘表,奉卫将军命来谒见左将军!”

—————我是单骑而来的分割线—————

“五年,凉州贼共推王国为首,出凉入雍,围陈仓……二将闻之,愈不能平……及太祖至,以战事重,多受其忤,而与之诚心相对,兼责以大义,月余,二将乃服。”——《旧燕书》卷六十二列传第十二

s:终于没有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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