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镇点头,道:“我知道,若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肯定不会专程写信给我,也不会提及庄家位于官街的老宅子。我之后也让人问了马富山。他把你怎么知道官街的老宅子,又怎么派他去查程家的事。怎么‘千金买骨’找到了从前曾经服侍过你外祖父的仆从的事……都告诉了我。”
周少瑾脸上火辣辣的。
她以为自己做得隐密,没有想到马富山居然事无巨细把事情的经过全都告诉了父亲。
“我。我不是有意的……”她喃喃地道。
“我知道。”周镇的声音越发的柔和,道,“当年的事,我是知道的——你外祖父把你母亲许配给我之后,你母亲曾写了一封信给我,把当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在信中还说,她觉得自己没有错,若是我不能接受,趁着两家还没有下定,不如就此揭过不提。你姐姐当时还小,我没想过这么早继弦,听你母亲这么一说,我反而有点好奇起来,就借顾去了顾家,见到了你母亲……”
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充满了温柔缱绻。
父亲想起当初见到母亲时的情景吧?
周少瑾唏嘘又羡慕。
唏嘘母亲去世的太早,羡慕母亲就算不在了,父亲心里也有她。
她没有吱声,怕打扰父亲的回忆。
过了一会,周镇回过神来,略有些窘然地朝着周少瑾笑了笑,道:“你母亲是个善良敦厚却又不失自我的人,那老乞丐说的多是实话,你母亲从来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以后若是有人说你母亲的不是,你不必觉得心虚,只管挺直脊背狠狠地回击过去就是了。”
周少瑾的眼眶立刻湿润起来。
被人这样护着……真好!
“我知道了。”她不禁哽咽地道,“我不会让别人抵毁我母亲的名誉的。”
“这就对了!”周镇很是欣慰地望着小女儿,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条帕子递给她,道,“有些人做错了事,不仅不知道反省,反而觉得全是别人的错,是别人瞧不起他,是别人嫌贫爱富,贪图享受,攀龙附凤……这种人,你什么也别和他说,你和他说也说不通,离得远远的就是了。知道了吗?”
父亲是在说程柏吧?
周少瑾不住地点头。
周镇的表情明显的松懈下来。
周少瑾就大着胆子道:“爹,等姐姐出了阁,我想和你去任上,行吗?”
周镇颇有些惊讶,道:“怎么,你在程家住着不舒服吗?”
“不是。”周少瑾想了想。道,“辂表哥……好像很恨我似的……他遇到我,看起来对我很好。可没人的时候,却待我很坏……您要说具体做过什么错事。好像又没有。就是我的感觉……”
她没办法把前世的事说出来,今生程辂又只是对她态度,不足成为证据,她只好说些模棱两可的话。
父亲既然如此关心她和姐姐,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果然,周镇听着神色大变,思忖片刻,道:“是不是说话有些阴阳怪气听了不舒服在别人看来又没什么?”
“正是。正是。”周少瑾的目的是让周镇去查程柏临死前都对程辂说了些什么或是交待了些什么,所以程辂才会这么地恨他,“是又不好对外祖母他们说。”
“我知道了。”周镇神色淡淡的,目光却有点冷。
周少瑾重提跟着父亲去任上的事:“那我到时候能不能去保定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