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听到她提起程辂就气得全身发抖。
难怪前世这母子俩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赶情人家是觉得她心地善良好欺负呢!
她起了心火,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长幼尊卑,冷冷地打断了董氏的话:“您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一个闺阁女子,辂表哥怎么会私下和您说起我?我瞧着辂表哥也是个正人君子,对兄弟们恭敬有礼,对我们这些表妹们也爱护有加,怎么到了您嘴里,就像变了个样子似的?莫非是我们都看错了辂表哥?辂表哥私底下却是个喜欢非议他人的人……”
董氏听了气得发晕。
周少瑾这一顶顶的大帽子扣下来,儿子以后还要不要做人了!
关键是她不相信这些话是周少瑾说的。
周少瑾向来软弱无能,定是有人给她撑腰,她才敢这样和自己对着干。
“少瑾,你看你现在哪里还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董氏睁大了眼睛,痛心疾首地道,“你快别说了。这话要是听在别人耳朵里,还以为你喜欢搬弄是非,逞那口齿之利呢……”
周初瑾听着上前几步,就要和那董氏理论。
周少瑾心里明白,人都喜欢捏软柿子,自己从前就是那个软柿子,董氏自然要捏一捏。除非她想像前世般永远地躲在姐姐身后,不然她就得自己站出来和董氏应对,让董氏知道,她脾气虽好,可也不没有原则没有底线的。
“柏大太太这话我可不同意。”她一把拉住了姐姐。打断了董氏的话,“我上有外祖母,下有大舅母。我外祖母和大舅母都没有说话,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教养德性需要您来管了?或者是您觉得您教出了个中了秀才的儿子。就比我外祖母或是大舅母都要体面几分?若是您真要这份体面,我劝您还是先管好自己家里的事再说吧?免得站门口指手划脚地说着别人家的事,自家后院的葡萄架却倒了,白白给人嗤笑才是。”
董氏刚才还当着关老太太说不知道程柏所做的事,现在就被周少瑾嘲讽糊涂无能,她又羞又气,脸胀得通红,张嘴就要和周少瑾理论。谁知道关老太太却高声喊了句“少瑾”。道:“还不快给柏大太太陪礼!长辈的事,也是你们小辈能议论的。”说完,也不等周少瑾给董氏赔礼,已笑着对董氏道:“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你是长辈,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了。”随后又朝周少瑾喝道:“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你下午不是要去寒碧山房抄经书吗?难得郭老夫人如此器重你,你也要争气才是,不求你战战兢兢,也要按规守时才是……”
这哪里是有郭呵斥周少瑾。这分明是在包庇周少瑾。
董氏听得出来,周少瑾姐妹也听得出来。
周初瑾忙拽着妹妹就退了下去。
董氏气得脸色发紫,可想到刚才关老太太又是什么“寒碧山房”。又是什么“郭老夫人”地威胁她,肝都痛了起来。
周初瑾和周少瑾却在茶房里掩了嘴笑。特别是周少瑾,第一次这么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心中不知道有多畅快。她陡然间又想起了集萤那天给她讲的那个故事。
是一辈子低眉顺言只求死后的殊荣?还是遵循本心只求不负岁月做自己喜欢的事?
周少瑾恍恍惚惚的,直到关老太太打发了董氏,请了她们姐妹过去,她才回过神来。
“少瑾也知道维护外祖母了。”关老太太拉着周少瑾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很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