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闻言吓得手脚冰冷。
她前世就听说过,有人因为入股海上贸易,船翻了,赔得倾家荡产。
周少瑾想也没想地从被子里爬了出来,急急地道:“不,不会有事吧?”
她紧张地望着他,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
程池心中生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投得钱不多,还不至于养不起你。”
周少瑾听着板了脸。
他既然还有闲情唬她,可见事情并不是很严重。
自己白白担心了他一回,还被他唬着差点原谅了他。
她轻轻地“哼”了一声,远远地坐在了床角,还把被子堆到了自己和程池的是间,仿佛垒起一个堡垒,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程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周少瑾抿着嘴,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程池忙止住了笑容,温声道:“我这几天是真的很忙。不信你去了榆钱胡同就知道了。我连帮你收拾房子都没有空,那边还原来的样子。我还指望着你过去了帮我把那宅子重新布置一遍呢?”
她才不敢他呢!
周少瑾低了头不说话,绞着被子角。
程池道:“……此时正是春季,万物生长,正是种花种草的好季节。丰台那边的花农家家户户都出了新品,你过去了,正好去丰台瞧瞧,把榆钱胡同的房前屋后都种几株花树,等到中秋节,榆钱胡同肯定会盎然一新。”
还用等到中秋节,像玉簪花啊、牵牛花啊、长春花啊……这时节播种夏天的时候就能开花了。他要是敢让她随便种,她就把榆钱胡同的角角缝缝里全种上这些花。
周少瑾想到寒碧山房的庄严浩渺。再想到种了长春花、金鱼草、金钱莲这种最最普通不过的花草之后满院子开得姹紫嫣红如同巷落的榆钱胡同……这让用着如是我闻薰香的池舅舅肯定面如锅底……她想想就差一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那笑意却还是止不住地在沾染了她眼角眉梢。
他就知道,少瑾就是生他的气,也会很快地原谅他。
程池看着,心里柔柔的,像涨了水的池塘般,满满仿佛就要溢出来。
他的声音更加低软柔和:“到时候你就可以把你的黄鹂鸟挂在屋檐下,雪球也有了地方玩——小狗都很喜欢在花园里到处乱窜的。你看现在。家里有小孩子,你只好把雪球留在了保定府!
“哪天让商嬷嬷再陪你去金鱼巷看看,买几尾金鱼回来养在大缸。你在书房里练字的时候推开窗户就能看见满院的景色,多好啊!秋天的时候桂花开了,你就可以酿桂花酒了。还可以送给亲戚朋友品尝……””
周少瑾好心动啊!
怎么办?
她咬了咬唇。
程池看着,笑意从眼底荡漾出来。连声音都轻快了几分:“集萤已经回了沧州,我准备为秦子平求娶她。到时她也可能会来京城,应该也会住在这附近,你要是在家里呆厌了,还可以找她玩……”
这可真平地一声雷。
周少瑾再也坐不住了。忙道:“池舅舅,集萤怎么会嫁给秦子平啊?”
秦子家仆,集萤是良家女。这,这根本不行啊!
她脑子里乱乱的。不由朝着程池坐的方向挪了挪。
程池笑道:“有什么不对的!秦家虽然帮着程家做事,却从来不曾签过卖身契,自称‘小人’,那也是尊重我祖上曾救他们秦氏一族的性命。怎么就配不上秦子平了?”
周少瑾脑子里乱糟糟的,道:“可集萤好像对秦子平很一般……她不像喜欢秦子平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