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时候家祖在朝中做官。二叔祖没有习过武,三房与长房二房有仇。四房又是个病秧子,五房顽劣不堪,家父和家叔已是少年秀才,二叔祖家的汾叔父年纪还太小,我还没有出世……算一算,程家居然没有一个能接手七星堂的。”他不无讽刺地道,“当然,就算程家有人能接手七星堂,如果这个人选二房的老祖宗觉得不满意,程家恐怕还是没有人能接管七星堂!”
周少瑾没有说话。
池舅舅心里肯定有很多的怨言,而这些怨言却无法宣之于口。
这种痛苦恐怕不知道会不会时常的噬食着他的心!
周少瑾乖乖地坐在他的身边,任他握着自己的手。
“所以二房的老祖宗决定让秦总管的父亲代表程家暂时接管七星堂的时候,我们家老祖宗保持了沉默。”
说到这里,程池神色突然变得冷峻起来。
周少瑾的心也跟着紧紧地提了起来。
“二房的老祖宗上次忘记了江湖上是讲拳头的,这次则忘记了江湖上是讲传承的——秦总管的父亲虽然武艺高强,名义上却只是程家的一个仆从,试问有谁会服从一个仆从的管束?”
“出了什么事?”周少瑾没能忍住,脱口而出。
程池看了她一眼,眼角隐隐有些血丝。
他沉声道:“建隆十六年六月,也就是励叔父去世的第十年,七星堂在崖山祭拜制公之时,广东花家先难,质问秦总管的父亲的资格,觉得程家派秦总管的父亲代管七星堂是对他们这些七星堂长老的侮蔑,要求程家子嫡出面解释。
“秦总管的父亲知道他们只是以此为借口,想出反七堂星。
“这个时候,只有拳头才是道理。
“他带着自己的两个侄儿和六个侄孙和那些人鏖战一天一夜,最终虽然压制住了七星堂的那些人,却死了两个侄儿四个侄孙。”
那些人可是秦子平和秦子安的叔伯兄弟!
周少瑾想到亲切友好的秦子平,面冷心热的秦子安,眼睛都要落下来了。
程池道:“之后秦总管的父亲又勉强支持了十几年,最终在旧疾的折磨之下病逝了。
“这十几年里,七星堂内斗不止,已从江湖无可争议的霸主沦落排名前五的江湖门派。
“直到至德七年,我十四岁,掌管七星堂……”
周少瑾听着莫名的脸色一红。
至德七年,她才一岁,可池舅舅已经开始掌管家业了……
她想到了南屏的未婚夫。也就是秦子平和秦子安的哥哥,不由道:“那秦子平……”
程池神色都黯淡下来,低声道:“崖山之事虽然以程家胜利告终,可程家也元气大伤,无力镇压力位长老。等到我掌管七星堂的时候,七星堂的几个所谓的大当家均已成为影响一方的巨擘,又怎么可能听我的指使?而我那时虽然学会列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套武学。临阵经验却很少。在番禺被人围攻的时候。秦子宁为我断后,丢了性命。”他停顿了片刻,又道。“他是秦总管的长孙!”
池舅舅那时候肯定很伤心。
周少瑾温柔地望着程池,轻声安慰他:“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程池陡然间控制不住地眼眶有些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