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沅看着那件宝蓝色遍地金的褙子觉得挺好看的,旁边银白色缠枝花的杭绸褙子也好看,放在床上葱绿色凤尾团花蜀绣褙子也让人眼前一亮,实在是不好拿主意。
“穿那件葱绿色的。”裴宴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屋里。
众人循声望了过去。
只见裴宴穿了件月白色素面道袍,戴了黑色的网巾,通身连个簪子都没有戴,却如珠似玉般光彩熠熠地走了进来。
郁棠忍不住就笑着迎上前去,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手头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了吗?”
“我就是瞎忙。”裴宴不满地道,“今天还被费师兄叫去给他写青词。他又不是不会,非要我帮着写几篇,说是幕僚没有我写的好。这不是废话吗?那些幕僚的文件要是写得比我还好,干嘛还给他当幕僚,不去下场大比啊!”
郁棠抿了嘴笑。
好像自从从潭柘寺回来之后,费质文和裴宴的关系一下子亲近了很多。费质文常叫他过府吃饭说话不说,还押着裴宴去了几次他的同科好友主持的诗会和踏青,裴宴每次回来都抱怨费质文把他当小弟使唤,她却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的,裴宴年轻,虽然天资聪明,被很多人推祟,那也是因为他是张英的关门弟子的缘故,如今有费质文给他背书,对他以后的人脉非常有帮助的。
为此,她还特意让胡兴给费家送了好几次吃食,算是表达一下谢意。
“那你今天有没有空?”郁棠问裴宴,“我们等会去二嫂那边用膳怎么样?这些日子大家各忙各的,好久都没有聚到一块儿吃个饭了!”
从前在郁家的时候,郁博和郁文两家就经常在一起吃饭,说说家长里短的,也算是一种来往——人总是越走越亲。远亲不如近邻就是这个意思。
裴宴倒无所谓,和郁棠讨论着去江家喝喜酒都穿着什么衣裳,厮混了半天,傍晚时分,去了裴宣那里。
也是巧了,裴宣今天正好不那么忙,也没有应酬,正常的时候下了衙,回来见到裴宴和郁棠还挺高兴的,让二太太去把前几天山东那边送来的白酒拿一坛来,要和裴宴好好地喝几盅。
二太太如今万事顺遂,兴致也非常的高,闻言道:“那你们兄弟喝白酒,我和弟妹喝金华酒。我们都好好的吃顿饭。”
裴宣呵呵地笑了。
自有丫鬟、婆子去安排。
两家人就去了花厅。
二太太又让人将花厅的门扇全都打开,玉簪花和紫茉莉含苞待放,已经有香味溢出来。
裴宴打了个喷嚏。
裴宣立刻让二太太去搬花,还满脸歉意地对裴宴道:“看我,都忘了这一茬了。”
裴宴擦了擦鼻子,道:“算了,我总得慢慢地适应。也不用全都搬走,少放两盆就是了。”
郁棠则担心道:“要不要去看看大夫!你这鼻子总是不见好的。”
“不用了!”裴宴道,“过了这季节就好了,也不用这么麻烦。”
话是这么说,郁棠还是上了心,吃完了晚饭,大家移到后花园喝茶的时候,她还低声求二太太:“您帮着看看金陵那边有没有什么名医,能请来的,就想办法请来给他瞧瞧,京城我们都不熟,我托殷太太帮忙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