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旎摇了摇头,只是哑着声问,“姑姑,姑父怎么了?”
岑絮瑛微微屈膝,弯腰看她,“你姑父他出车祸了,没什么大事,别担心好吗?”
若不是在外面听到了一切,岑旎就信了,但她知道大人不想告诉她真相自有他们的考虑,便也只是默默地点点头,没有拆穿她这善意的谎言。
也许在大人的世界里,这个真相太过残酷,他们孩子不需要知道。
于是这么多年过去,岑旎一直将这件事情埋在心底,连徐恪都没有说。
没想到七年的时间,兜兜转转,徐恪还是做出了和他父亲当年一样的决定,大抵就是父子都心善。
但这是岑絮瑛心里的一道疤,徐跃升的身体因此落下终身残疾,支教这两个字,在她心里就是禁忌般的存在,所以她是断然不会同意徐恪的决定的。
徐恪也是犟,不愿放弃,最后找到岑旎配合演了出戏,骗父母说他要去欧洲交换一年,但其实他是去宁夏支教。
岑旎其实最初有过犹豫,究竟要不要跟着他一起欺骗姑姑和姑父,但后来一想,现在的社会治安远比当年要好多了,而且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走的路,走自己认为无悔的路就好。
就像如果让姑父再来一次,他就算明知会被打击报复,也依旧会义无反顾选择将那些证据公之于众。
而徐恪也一样,就算她不帮他瞒,他也会想别的办法去,与其这样,还不如她帮他一把。
挂断视频电话,岑旎垂着头静静站了会。
半高的薰衣草随风晃摆,花穗尖尖揩过她的膝盖骨,痒痒的触感,酥酥麻麻像是此时的内心,往事如同走马灯上映,压抑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深深吸了口气,重新调整了情绪才转身往里走。
餐厅里,穆格正在垂首看手机,听到她落座的声响,才不紧不慢地抬起头。
“还想吃吗?”他问。
“吃啊。”岑旎没什么表情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