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宪从前的身份不管怎样的显赫,但她现在是出了阁的郡主,是李谦的妻子,还保留着宫里上位者的作派,说杀人就杀人,说贬官就贬官,时间长了,不免会惹了人非议。
如今之计,唯有请太皇太后帮忙出面管管嘉南郡主才是!
可这话该怎么跟李谦说呢?
他正为难着,就听说夏山来拜访儿子郑从。
此时听了郑从的话,郑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夏山这哪里是来告辞,分明是被夏哲支使着来向姜宪求饶的——我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把侄儿送回老家看管,这一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夏哲都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郡主若是能顺着梯子下坡就好。
否则两人之间有了矛盾,夹在中间难受的只有李谦了。
话说过来,李谦这人还真心不错。能打仗不说,最要紧的是知道怎样和朝廷的那些阁老、身边的那些文臣武将们交际应酬。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走得远。只有这样的人,他觉得帮着有意思。
郑缄思索着,安抚着了郑从几句,就问起郑从在王氏书院功课来。
他想让郑从今年下场科考。
郑从是知道郑缄的心思的,见父亲问起功课,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答,也就暂时把蔡霜的事放在了一旁。
郑缄却让妻子郑太太给姜宪送酸菜:“你不是前两天说郡主很喜欢吃酸的什么野菜吗?我看家里还挺多的,你要不要再送点过去。顺便跟郡主说说,今天夏大人家的侄儿来向阿从辞行,阿从好像也送了些你做的酸菜给他做佐餐。”
郑太太朝着丈夫撇了撇嘴,道:“想让我去给郡主递话你就直说,拿什么酸菜做晃子?我不妨直接地告诉你,郡主喜欢我的地方多着呢,这两天不做酸菜了,郡主让我告诉她绣绒绣,说是绒绣比苏绣和湘绣都简单,她要绣副花鸟图给太皇太后送过去。”
郑大人压根不知道这些绣法有什么不同,讪讪然地笑道着:“太太火眼金睛,还烦请给带个话。我这不也是看在那个夏公子和阿从关系不错的份上吗?”
“我看你是怕郡主和夏大人掐起来你左右为难吧?”周太太再一次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丈夫的心思,一面去拿绒绣的工具,一面道,“不过,我也觉得夏大人这姿态已经够低的了,郡主若还是揪着不放,对她声誉不好,不如得饶人处且饶人!”
嘉南郡主搅浑了太原之后又开始搅和西安的官场,简直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她还有什么声誉可言吗?
郑缄在心里腹诽道。
可这话却不能跟太太说,怕隔墙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