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明月对陈珞的情感是很复杂。小的时候,他只知道这个哥哥读书骑射都比他厉害,也比他和宫中皇子的关系好,加之被陈珞误射了一箭,他就有点躲着陈珞走。但长大之后,他只觉得陈珞可怜。
读书再好有什么用?骑射再好又怎么样?比他受欢迎又能怎样?
没有双亲的庇护,这些东西都是虚的。
他再看陈珞,不知道是同情多一点,还是叹惜多一点。
如今庆云侯让他把这件事告诉陈珞,分明是要拉陈珞下水,虽说他不知道这水下真正的怪物是什么,可父亲那隐约流露出来的些许算计,他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了。
“这样,合适吗?”薄明月有些迟疑地道,“皇上向来宠着他,他也对皇上恭敬孝顺,就算是告诉了他,他也不可能闹到皇上面前去啊!”
“你照我的吩咐行事就是了。”庆云侯笑眯眯地道,“至于说为什么要这样,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哪天水落石出了,我再好好地跟你说说。”
颇有些教导子女做人做事的味道。
薄明月想了想,觉得自己的父亲就算要算计陈珞也不可能算计他,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他立刻就把心底的那点点不安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嬉皮笑脸的,又成了那个京中众人熟悉的纨绔子弟模样,道:“我帮了阿爹这么大的忙,您总得给我点奖励吧?别的您赏了我我不一定用得上,您就让公中每个月给我多添五十两的例钱好了——我现在大了,出去行走,哪里都要花钱,就我那点月例,我一个月用不到头,别人喊我出去喝茶我都不敢出去。您就可怜可怜儿子,让儿子能体体面面的出个门吧!”
庆云侯闻言跳起来就要打,道:“你一个月二十两银子的月例,你娘还私下悄悄地贴补你二十两,你祖母再悄悄地贴补你二十两,你舅舅还悄悄地贴补你十两,外祖母贴补你十五两,你还想涨月例?别以为我不管家中的庶务就不知道你们都在干什么?”
他拿了书桌上的镇纸就要打人。
薄明月抱头鼠窜,跑到了太夫人屋里避祸。
庆云侯望着儿子的狼狈逃窜的背影哈哈大笑,这才惊觉到儿子这么一闹腾,他的心情都变得欢畅起来。
陈珞得到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他望着来报信的魏槐,颇有些哭笑不得。
薄家想利用他,他也想利用薄家,到头来大家都想躲在背后放冷箭,看来想联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魏槐想着他上次去云居寺送信,想到坊间传说薄明月、陈珞和永城侯府表小姐的事,他不由朝着陈珞挤眉弄眼,道:“薄明月这是什么意思?不会是想让你出头吧?他也太小瞧你了。”
陈珞挑着眉,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心里却琢磨着薄明月的用意。
拖他下水,是薄明月的意思呢?还是庆云侯府的意思?
如果是薄明月的意思,薄明月也许只是想看看他的笑话。可如果是庆云侯府的意思,这就有点好玩了!
陈珞面带笑意,却紧紧地握了握拳。
他这举动落在魏槐眼里,不免有些争风吃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