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夏侯有道不解地望着她。
夏侯虞就吩咐夏侯有道的内侍田全:“给天子拿件薄棉夹衫过来,中午的时候会比较热,到时候让天子换了皮裘穿薄棉夹衫。”
田全含笑应是。
和杜慧一样,他从前服侍文宣皇后,文宣皇后病逝后,就开始服侍夏侯虞姐弟,夏侯有道继位,他在听政殿服侍,是夏侯有道的近身内侍。
夏侯有道听着更加活泼了。
阿姐这两年对他少有这样和颜悦色的时候,每次遇见到都让他言行端穆。虽然他知道阿姐教训的是,但多多少少有点不开心。此时阿姐突然像他没登基之前似的和煦,他有些绷着的心弦完全松懈下来,就像小时候似的向阿姐撒着娇:“阿姐,我不要喝麦粥,我要吃胡饼!”
夏侯有道身体羸弱,需要禁食,像胡饼这样烧烤出来的食物就不能多吃,他因此却格外的喜欢吃,更不要说一大早起床就要吃这些了。
可十年的隐居生活让夏侯虞更加珍惜能够得到的快乐,也贪恋阿弟灿烂的笑容,想了想,还是妥协退让道:“只准吃一小块。”
夏侯有道高兴的欢呼,像是得到了什么奇珍异宝似的。
夏侯虞也跟着笑了起来,有些庆幸自己的改变。
姐弟俩欢欢喜喜地用了早膳,一前一后地坐着平肩舆去了设御宴的华林园。
因为这场倒春寒,原本应该开花的花树都没开花,冬青、黄杨、慈竹等倒是依旧繁茂青翠,桃树、李树、夹竹桃却半朵花蕾也没有,枝叶凋疏,看上去有些狼狈,只有山石间点缀的迎春花金灿灿一片,看着让人精神一震,感觉到春天真的到了。
夏侯有道就扭过头去对阿姐道:“我们明天在院子里多种些迎春花。”
傻阿弟,迎春花要在前一年九、十月份插枝,次年春天才能开出烂漫的花朵。
夏侯虞心里嘀咕着,当着夏侯有道却什么都没有说,反而还盈盈地点头,道:“就依阿弟,我们明天多种些迎春花。”
夏侯有道开怀地笑,转身就看见了太液池。
显阳宫的太液池当然比不上洛阳宫苑的太液池,可显阳宫的太液池却胜在池水明瑟,景色幽静。此时池边的草地枯草未尽,新生的小草却已见缝插针般地顶了出来,内侍们已在草地铺上了艳丽的胡毯,摆上了案几和精美的器皿。穿着华丽的妇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说着话,身后不是跟着衣饰光鲜的小娘子就是低眉顺目的侍女,官员们则聚在另一边,谈论间不时发出一阵明朗的笑声。
夏侯有道欢快地对夏侯虞道:“阿姐,大家好像都到了。”
夏侯虞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笑着道:“大多数人是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