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倩傻眼了:“啊……”
顾铭夕笑得很开,连着肩膀都抖了起来,他问:“你现在还想吃炸里脊吗?”
她拍着他:“讨厌!”
“庞庞。”他突然温柔地说,“谢谢你。”
庞倩很惊讶:“啊?谢我什么?”
他说:“谢谢你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立下理想时,都不忘捎上我。”
从明珠塔下来,时间还早,顾铭夕和庞倩去边上的海洋水族馆玩了一圈,庞倩买了两个钥匙扣纪念品,红色的卡通螃蟹,很是有趣。
他们在陆家嘴附近找了家餐厅吃饭,顾铭夕尿急,庞倩镇定自若地陪着他去了厕所,帮他解决。
这是她第二次帮他尿尿,不知为何竟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和难为情,她尽量不低头去看,只靠双手摸索。她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他的那里,没有任何布料的阻隔,她贴在他身边,手指扶着他的小麻雀,听着哗哗的水声倾泻。
庞倩的心情很是平静,抬头看顾铭夕,却是一脸的凌乱,接触到她的目光,他轻轻地转开了头去,脸颊上绯红一片,庞倩的脸终于也烧了起来。
吃饭时,庞倩问顾铭夕:“你有一回,是不是和你爸爸妈妈到上海来配假肢?”
“啊?嗯……”他们点了两盘印尼炒饭,顾铭夕右脚夹着勺子慢慢地吃着,“就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啊,到上海来定做的。”
庞倩问:“那假肢呢?”
“不是你说很恶心么,就再也没用过了。”顾铭夕笑笑,“搬家的时候我也没见着,估计是丢了吧。这东西也要根据我的身体发育不停地定做的,你别说,还很贵呢。”
庞倩犹豫了一会儿,说:“顾铭夕,现在都过了十年了,科学都发展很多了,有没有更先进的假肢呀?”
“有的吧,国外一直都在研发啊。”顾铭夕漫不经心地说着。
庞倩瞪大眼睛:“那你有没有想过,去配一副能做事的假肢啊?”
顾铭夕抬起头来看她,说:“庞庞,我不打算配假肢了,我这么和你说吧,假肢能做的,我用脚一定能做。假肢不能做的,我大概也能用脚做,而我做不到的,假肢一样也做不到。”
“……”庞倩失望地低下了头,闷闷地吃饭。
顾铭夕笑着说:“你别这样嘛,我现在不是挺好的么。”
庞倩抬头瞅他一眼,不开心地撅起了嘴。
下午,他们在滨江大道上晒太阳。天蓝云白,连着空气都变得清新,在亲水平台旁的坡地上,优美的绿化隔开了大都市的喧嚣。庞倩和顾铭夕凭栏临江,眺望着浦西外滩典雅的建筑,还有黄浦江中穿梭不停的船只,他们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共同享受着这安逸、憩静的感觉。
初秋的风阵阵拂过,庞倩心底感到了深切的满足。她悄悄地看着身边人的侧脸,他虽然瘦了,也黑了,但是他的脸部线条却透出了一份坚毅,连着眼神里都有一种不易撼动的力量存在。在庞倩的眼里,他似乎要比以前更有男人味了。
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庞倩慢慢地靠近顾铭夕身边,伸出手指,牵住了他空瘪的袖子。
她将之理解为牵手,心里有着小小的喜悦,庞倩又一次偷眼看他,却见他低下了头,神情里透着一股落寞。
庞倩一直都没有和顾铭夕说过那方面的话题,但是她觉得,她表现得已经够明显了。庞倩再怎么外向,好歹也是个女孩,她希望由顾铭夕来挑破他俩的关系。
另一方面,庞倩对于杨璐的话也有些介意,她和顾铭夕的确在异地,平时,他的表现又糟糕到极点。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带手机,庞倩根本就联系不到他。庞倩知道顾铭夕对她有感情,正如她对他也有感情,但是这时候她实在无法确定,顾铭夕对她的这份“喜欢”,究竟是哪一种“喜欢”。
如果他足够喜欢她,他不应该是见缝插针地与她联系着么,短信、电话、qq、电邮、视频……现在的社会即时通讯那样发达,他怎么能连着几个月都没有丁点儿消息呢?
要不是庞倩太了解顾铭夕,不会因此而和他发脾气,换做其他女孩,有哪一个能受得了一个男孩这样的怠慢。
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庞倩好多次问过顾铭夕,毕业后的打算,但是他至今也没给过她一个确定的回答。
庞倩是不可能去z城的,她一个学金融的女孩,去了那么个小城市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她想,如果顾铭夕能明确地说他会考研到上海来,那么,她就有信心坚持下去。
将来,不管是在上海,还是回e市,亦或是去北京,去广州,她都可以和他在一起。
庞倩咬了咬嘴唇,手指摇了摇顾铭夕的衣袖,他转头看她,漆黑的眼眸直探她心底,庞倩说:“明年过年,你是在z城吗?”
“嗯。”顾铭夕点头。
“我能来找你玩吗?”她小心翼翼地回答。
顾铭夕条件反射般地说:“冬天z城很冷的,你还是不要来了。”
“……”庞倩说,“我就是没见过北方的雪,才想要冬天去的。”
“真的,你会待不惯的。”顾铭夕说,“或者,等到后年,你再来。”
“那明年的暑假呢?”庞倩仰着脸,注视着他,“明年暑假我能来吗?”
她问得咄咄逼人,顾铭夕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声说:“到时候再说,好么。”
“顾铭夕……”庞倩低下头,“你别这样子,我和你,我们……总之,你不用想太多,不用担心什么的。我希望……我希望……我希望你能考研到上海来,真的,只要你来上海读研,我和你保证,我一定会留在上海陪你。”
顾铭夕无法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突然说:“昨天晚上,那个盛峰,他在追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