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出白蹲在门口,舔了舔鼻子,眼睛瞄着因风而跳动的灯火,过了一会儿又去瞥外面疏疏朗朗的几颗星星,一声不吭,有心想叫也硬生生憋了回去。

它可是一只很会看气氛的狗勾。

过了有一会儿,李鲤见孩子睡着了,才轻轻出声唤道:“夫人……”

马秀英嗯了一声。

“奴婢是不是该先把小姐送回孙姨娘房里?”李鲤问道,“听说她们那边已经闹了很久,孙姨娘一直在哭,还闹着要上吊,据说房里那位王妈也还没醒,昏得死死的,泼了水也没用……”

马秀英道:“留下吧,那边手忙脚乱的,把这孩子送过去也是徒劳,不如这边清净。”

李鲤点点头,刚想说话,马秀英就继续道:“何况标儿还没回来,我们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能乱做事情。”

提到朱标,室内压抑的气氛顿时又沉重一些,空气好像凝固一般的有重量似的向下压。

过了半晌,马秀英才继续道:“他早上时让小白拿了一个纸条过来,说要出门去找英儿,一上午就都不见人影,我还在心中为他开脱,想着他许是去的地方远了些,直到中午孙氏那边有人来报说是孩子丢了,我才明白不对……”

马秀英的头一阵一阵的刺痛,那是气的,所以她缓了口气才接着道:“现在半夜了,他又让小白把孩子送过来,自己还是不知道在哪里鬼混,真不知道这兔崽子一天到晚都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李鲤立刻道:“这说明少爷智勇双全。”

马秀英道:“他?就他还智勇双全?我看倒是和他爹一模一样,做起事来鲁莽极了,不要命!”

谈话间,六出白突然动了动鼻子,转过身去,一溜烟跑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朱标已经跟在它后面。

马秀英本来计划着要竖眉毛,嘴里也早就想了好些骂人的字句,等她真的看见朱标的时候,心就软得像一团棉花,凶狠地跳也跳不动,看见他衣服上的血迹和灰尘时,更是连眼神都化作了担忧的柔软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