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普胜苦笑不得,心里好像被牛皮蒙住了,悲伤透不出来,快乐也进不去,甚至连嘴角也无法自由牵动。
这绳子的用处从少女口中说出来,竟然带着一点天真和可笑,仿佛世上的仇家都只用杀了,人们的仇恨就会灰飞烟灭似的,殊不知人的丑恶,哪里是死可以解决的。
可这偏偏是她唯一的东西,她唯一的东西,正是结束了她性命的东西。
这鬼死时年纪尚轻,可以说是个孩子……
邹普胜知道自己犯了老毛病,他又在心软了。
他只好勉强地笑了笑,无可奈何而且很是怪异的在嘴角挤出一个弧度来。
少女放下绳子后,跪伏在地,头磕在地上,一头乱发四散开来,彻底遮住了她恐怖的面容。
“小女的姐姐……姐姐是个产鬼。”
女鬼的声音并不好听,嘶哑而迟滞,听来仿佛有人在挠石头,可是她的声调又那么轻,那么柔和,讲着一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姐姐嫁了一个好人家,是村子里的一个地主。她给那该死的男人生了三个孩子,都是女儿。”
“她的婆婆说,她再生不出男孩儿来,就会让自己的儿子休了她,把她赶出门去。于是姐姐拼命地找土方子,药不知道吃了多少,然后就终于再一次怀孕了。”
“游方道士来,说这次是个男孩。”
邹普胜的手颤了颤。
“也许是药吃多了,生产之日,姐姐难产。地主的房子我进不去,就只好爬到了他家隔壁院子里的树上。”
“她喊痛。喊了一天一夜,还是没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