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这么想着,马箭不敢在明面上得罪许夫子,挤出一丝微笑来:“这不是许大人吗,你刚才说什么?本官耳朵不好,没有听清。”
“是这样的,马大人,民工们有一个人病了,我想从您这里取个批条,带他去看大夫,或是将大夫请来也行。”
“什么?”马箭猛地坐直了,“看大夫?他们也用看大夫?”
这回他不是装的,是真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认知里,本就没有把民工们当人看过。
门外几人咬紧了牙。
“是啊,这病不能自己扛,得找大夫才……”
“放屁!我在这里做事这么久,就没听说过谁请了大夫!许大人,我警告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知道你是从那群贱民里出来的,忘不了本家,可是在官场上,要懂得和光同尘,太出挑了,是要被整的。别以为刘大人高看你一眼,你就能反了天去,我……”
“马大人。”许夫子打断了他的话,不羞不恼,转身阖上门,凑过去低低说道,“马大人,您有所不知,刘大人告诉我,上面很看重这次治河,最近几天会有专人下来暗访,民工们若是在此期间闹事,大家都讨不了好的。”
马箭的嘴还张着,人却愣住,一时间再没有话蹦出来,看着滑稽可笑。
“刘大人若不是发愁这个,怎么会把我选出来办事?我一个糟老头子,既无功名,又无背景,学识更比不上马大人您出众,凭什么呢?”
马箭呆呆接了一句:“凭你在贱民堆里呆过?”
他的语气里带点疑问,许夫子直接帮他肯定了猜想:“正是,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稳住局势。治河上系国策,下关民生,稍有闪失,就是几百万人的性命,一步做错,步步难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