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夫子把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声音低哑,给马箭带来无形的压迫感。随着他的沉默,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
马箭为人心狠手辣,一开始虽被吓住了,听清楚事情后,早就生出了类似的想法,如今被许夫子明白讲出来,浑身一抖,双手紧抓袍袖,眼神慢慢变得凶狠。
“我绝没有别的意思,一心一意向着大人。我在这黄陵岗举目无亲,亦无根基,这些天贪墨的钱财全给了您,就指望着您帮我脱身呢,您要是倒下去了,我的事情必会败露,也活不了。”
马箭沉默一会儿,脸上挂起笑:“我怎么会怀疑你呢,许大人,你多虑啦!”
许夫子赶紧低头表忠心,他后背的衣服已被汗水打湿,湿淋淋黏在身上,若不是马箭现在心思散乱无暇注意细节,恐怕会轻易发现他的不对。
他到底是临时来凑数的,虽有成仁的勇气,可先前毕竟没在官场里沉浮过哪怕半天,除了小时候不愿意写课业向先生撒过几句生病的谎话,再也没骗过谁,又老实又胆小,能撑到这一步,全靠朱标在背后出主意。李善长教他的厚黑学,老朱同志的言传身教应对的都是大场面,如今对付了小角色,还真是大材小用。
“……这样吧。你先回去,最近谨慎些,一有动静立马来告诉我。”
“是。”许夫子双手拢在袖中,弯腰拱手,退了出去。
“来人啊!”过了一刻钟,马箭冲出门外喊道,“去把那谁给我叫来!”
河道民工营地。
“二十,二十……”
守在近处的赵二十一激灵,从睡梦中醒过来,四处摸索,恍惚道:“谁?谁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