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许夫子,他窝囊了一辈子,苟延残喘断了一条腿,回到老家后,发现女儿已被逼嫁给了地痞,地痞新婚后逃债走了,债主一气之下已把他的女儿打死,许夫子听完这些便上吊了。”

真相太过骇人,哪怕朱标早有预料,也依旧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话在嘴边仿佛锈住了,吐不出来。惟有亲身经历一切,与他们朝夕相处后,才能从这短短的几句话里听出难以度量的绝望。

他们本该,本该……

也许只是一霎那,也许过了很久,朱标听到干涩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马箭和刘升呢?”

“马箭和刘升治河有功升了官,子孙满堂,寿终正寝。会在我这里,是因为一个叫高百龄的人。”

“高百龄?”

朱标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他似乎是一个很有能力的术士。”石人并不清楚高百龄与朱标之间的过节恩怨,继续道,“我顺着长江流浪时遇见了他。他有一种特殊的法术,可以将正常死去的普通人化鬼,我拜托他教我,他没有同意。不过他听了我的故事后心回意转,答应帮我报仇。我等了他一个月,他把马箭和刘升的魂魄带来,当作礼物送给了我。”

“呵。”朱标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愤怒和一点不知怎么形容的嘲讽,“就连他也瞧不起这两人。”

他接着追问道:“你说马箭和刘升是鬼,那其他民工们……”

石人摇摇头:“我把马箭和刘升的灵魂关进了梦里,让他们一遍遍在黄河上修堤坝,如今他们已磨得只有残念了。其他人谈不上有完整的三魂七魄,只因与我有深厚牵绊,才能归来。”

“酆都如今虽不大,却也能住得下他们,要是……”朱标说不下去了,他转而问道,“韩山童和刘福通呢?他们是怎么一回事?不说韩山童,刘福通此刻在滁州陪伴韩林儿,可还活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