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普胜竟然没有生气,他笑嘻嘻的,问道:“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你就不想想自己的将来?”
“我有什么好想的,我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刘基十分平静地回答。
“啊,你要做事。”邹普胜恍然大悟一般,“你想做事。那你告诉我,前些天你为什么和世子起了争执?”
“关于填湖的分歧罢了。”
“以你的口才,你会轻易惹怒少主吗。”
“人无完人,我也会有疏忽的时候。”
“那好。”邹普胜道,“修那什么紫禁城,还在一两年后,你现在提出来,莫非是偶然而已?”
“是偶然。”
风雨中刘伯温像一尊石像,任邹普胜怎么说,都没有动摇一下。
邹普胜死死盯着刘基的眼睛,于是也不再开口了。雨水从他的脸侧划过,像是一滴泪水。
“今天你还能来送我,我很开心。”过了很久,邹普胜嗓音嘶哑道。
“邹兄。”刘基动容了,“你当初就不应该和陈善来往。”
顿了顿,他又改口:“我错了。以你的性格,根本就不适合当官,不适合搅在浑水里,一直以来是我在强求,我应该送你走的。”
这番话本不是刘基会说出的,他如今当真是推心置腹了。可惜邹普胜已听不进任何话去,他彻底地心灰意冷。从前种种足够伤心,近日新事平添痛苦。
他一腔热血地出来,摸爬滚打数年,终于发现世事的无常,人生的尖酸,一人对比大势,不过如卵击石,一人之悲欢,不过鸿毛。
“好了。”邹普胜拱手,深深拜下去,良久直身道,“你就在这名利中沉浮吧,今后我不会再哭,你且去哭!”
“邹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