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转身从柜子里给他拿常服:“我觉得你像是在说那个贱字。”
“没有的事……”李善长摸过枕边的香包,使劲吸了两口,本来稍有红润的脸色立刻重新白了两分,声音低了两度,“要贱也不是说他,是说我自己。”
“谁?”陈氏回头。
李彬果然在半夜时披着一个黑斗篷悄悄来了,从仆人才走的小门里进来,一见到李善长的面就扑通跪下,拽着他的衣摆道:“丞相,你可得救救我啊。你不救我,我就真的没有办法活下去了,那些御史把属下的底裤都扒出来了,一桩桩一件件查得比狗舔过还干净!”
“那你告诉我,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李彬犹豫着点了点头,随后立刻道:“丞相,你知道的,官做大了,有一家子人要养,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要钱,打点上面,赏赐下面,没有银子寸步难行啊。”
李善长坐下:“你先抬头看看我。”
李彬抬头,惊讶道:“丞相,您真的病了!”
他看到李善长的脸色白得像一张纸,眼睛下方一片黑青,连嘴角也起了皮,好像刚从鬼门关里逃出来的苦力似的。
李善长酝酿一下,抖着声音道:“怎么,你们都以为我是在装病?你也不想一想,我瞒得过你们,瞒得过宫里派来的太医吗?”
“那,那丞相可要好好养病。”即使心里急得想死,李彬也不忘官场上的规矩,向李善长挤出一点关心的话来。
“我这都是替你们急的啊。”李善长道,“这几天我没有吃,没有睡,你不明白,这次的难关,是真的不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