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基心里十分清楚这些朝堂上的弯弯绕绕,但他依然得在表面与各方势力虚与委蛇,见到了朱标,嘴上说着急,心情反而舒缓很多。

“你们都下去吧。”朱标说道。

片刻的功夫,室内的人走了个干净,只剩下他们两人。

“刘先生请坐。”

刘基松了一口气,放心坐了,把手里的奏书置在桌上。

“丞相病了。”

空旷的大殿内,二人相对无言,空气中似乎有什么厚重的东西一点一点沉淀下去,轻巧地落在地板上,闷闷的像是腐朽过的木头屑。

最终,朱标率先开口,说了一句和当前完全不沾边的话。

“臣听说了。”刘基答道,“据说病得很重,太医请了几轮,药喝了几坛子,都不见效。”

“父皇离京之前,要我监国,请刘先生和丞相一起多加辅佐,事不随人愿,丞相病倒了,你更要多注意身体才对。”

刘基低头称是,心里一阵酸涩,太子这番话是在敲打自己,让自己懂得分寸,别把李善长给逼得太急,里面关心的意思,终究不是很多。

他忽然有点醒悟,他感叹自己确实老了。从前有修为撑着,有意气支着,身体与精神都没什么创伤,可一旦变回凡人,才知道病痛的可怕,心气萎靡的害处,要知道,他和宋濂的年纪相差无几,是快要到六十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