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守智赶紧闪身躲过,苦着脸道:“说就说,爹你怎么动手呀?”
黄守义也赶紧上前拉住了黄世勋,一边却训斥黄守智:“老三,你看你出的这叫什么馊主意,把爹气成这样,赶紧给爹赔个不是。”
黄守智便扁着嘴说道:“爹,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老子早早晚晚让你给气死。”黄世勋骂一声,心里的气却顺畅多了。
黄守义扶着黄世勋坐回太师椅上,又道:“爹,老四的话虽然不中听,可是他说的前半句却也没错,日本人都发话了,咱不照办怕是不行,这二十万斤粮,不管是抢也好骗也罢,终归得想办法征集上来。”
“说的倒轻巧,抢?那也得人有!”黄世勋道,“可老二你放眼看看,全镇除了数得着的那几家子,还有哪家有余粮?”
黄守义道:“他们没有,我们家有啊。”
“老二你也来气我是吧?”黄世勋又有些火了。
“爹,你听我把话说完。”黄守义道,“咱家这粮食可不白给,是借,各家各户得拿田契做抵押的,如果到秋上还不上租,那他们的田可就是我们家的了。”
黄得禄一听就急了,他最怕的就是这个,当下对黄世勋说:“老爷,咱们可不能这么干哪,乡里乡亲的,不能把大家伙往绝路上逼哪,再说了,咱们家这么做,其实就是在替日本人背黑锅,乡亲们不知就里,不会去责怪日本人,而只会骂咱们家做事不留余地,老爷……”
黄守义的表情便立刻冷下来,冷冷的看着黄得禄,幽声说:“得禄叔,你还是不是我们老黄家的管家,你怎么尽帮着那些泥腿子说话?”
黄得禄却不理会黄守义,继续劝黄世勋:“老爷,咱们做事得留余地,且不能涸泽而渔、杀鸡取卵哪。”
“嗯,得禄你说的有理,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事咱不能做绝喽。”黄世勋是老辈人,讲究的就是个中庸之道,这些年他虽然也兼并乡里乡亲的田地,但是处事还算公道,给的价钱也算合理,所以名声还算不错。
顿了顿,黄世勋又对黄守义说道:“守义,你跟龟田关系好,就由你去趟县城,跟龟田说声,这二十万斤粮咱完不了,等秋上再说吧。”
听到黄世勋这么说,黄守义就知道再无法更改了,当下应了声是。
不过,黄守义内心并不认同黄世勋的做法,他认为这是妇人之仁,当今这世道,就是人吃人的世道,你不吃人,人就吃你!你顾惜乡里乡亲,可日本人不会顾惜你,到时候板子只会打到黄家头上。
所以,离家之后黄守义并没有去县城,而是到镇西头的杏花楼叫了一桌好席面,然后让黄守智派人把黑龙会的会首刘黑七,壹贯道掌教燃灯真人以及洪门掌门洪九公三人请到了杏花楼。
黄家是梅镇的首户,势力也最大,这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