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忠扔掉了手枪,又从废墟里捡了一枝步枪。
打开枪栓,却发现枪膛里也是空的,张自忠便到已经战死的战士遗骸上找子弹,可让他无比失望的是,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哪怕一发子弹,最后还是向天虎从旁边走过来,将两发黄澄澄的子弹递给张自忠。
张自忠看了眼向天虎,拿了一发子弹压进枪膛。
向天虎便将剩下的那一发子弹压进自己的枪膛。
张自忠抱着步枪在战壕里坐下来,背着身问向天虎:“虎子,你跟我多少年了?”
向天虎道:“军座,十六年零三个月了。”
“真快哪,一眨眼就十六年了。”张自忠感慨的道,“尤记得你刚入伍的时候,我教你唱新兵歌,你总是学不会。”
“还说哪。”向天虎道,“我每唱错一次,就要挨你一鞭子。”
“咱西北军不易哪,谁都是这么过来的。”张自忠喟然说道,“你老实跟我讲,是不是在心里怨我?怨我没给180师留颗种子?”
向天虎扁了扁嘴,说:“也怨,也不怨。”
“也怨,也不怨?”张自忠道,“这话怎么说?”
向天虎道:“军座你偏心眼,这次淮河会战,我们180师都已经打残了,可38师还有骑兵旅的建制却还是完整的,每次都是这样,有什么好事总轮不着我们180师,可每次有啃不下的硬骨头,却都会轮着我们180师。”
说完了,向天虎扭头看向硝烟未散的战场,虎目里不觉滴下几颗英雄泪。
战场上横七竖八,全是180师官兵的遗体,就在距离向天虎不到十步远处,静静的躺卧着他的参谋长严与辉,当时鬼子的一发掷榴弹突然落下,他的参谋长及时把他扑倒在地,他得救了,可与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参谋长却永远离开了。
“虎子,你得理解我哪。”张逢忠叹息一声,黯然说道,“第38师可是咱们西北军的老底子哪,我张自忠可以死,却不能不给西北军留下一点种子。”
向天虎释然道:“所以我又不怨你,换成我是军长,我也会这么做的。”
“虎子,谢谢你的理解。”张自忠拍拍向天虎肩膀,说道,“最后时刻,能够跟你一起上路,也算一大幸事。”
说话间,鬼子又一次发动了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