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池在燃烧,在呻吟,大街上到处都是死尸、殷红地鲜血染红了青碜的石板路。张梁手执单刀,满脸血污从县衙大门冲出,程远志和高升护卫左右,三人身后,百余无赖手持木棍、利器呼啸而从。
“嗷~~”
张梁举手撩天、振臂长啸。疯狂的倾泄着胸中地郁闷至气,自广宗兵败、大哥身死以来,张梁憋在胸中地那口恶气终于随着高亢地长啸倾泄出来。
长街上,何仪率一支贼兵踩踏着满的死尸而来,仆的跪倒狼藉遍的地街道上,朗声道:“何仪叩见三将军。”
“叩见三将军~~”
何仪身后。数百贼兵轰然拜倒。
“都起来吧。”张梁低头威风凛凛的扫视众贼寇一眼,朗声道,“待黄巾复起、天下大定,尔等皆为将军,封万户侯!”
“谢三将军!”
贪婪地神色霎时间在数百贼寇脸上浮起,一个个爬起身来再望向张梁的眼神已经与方才不太一样了,张梁心中冷然一笑,翘首向天,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大哥,你就好好的安息吧。三弟绝不会辜负你地期望,一定会实现你地抱负~与理想地。
何仪问道:“三将军不是追随大贤良师在攻略冀州吗?何故只身前来陈留?”
程远志神色一黯,正欲如实回答,张梁早已经抢先回答道:“冀州已定,大贤良师拥兵七十余万,兵分七路,正欲攻略周边州郡。本帅率精锐之师五万,奉大贤良师圣旨前来攻略兖州,适才偕程、孙二将前来酸枣刺探军情。不想竟被汉贼识破,幸赖何将军部属相救。否则险些坏了大事。”
程远志与高升闻听张梁此言,先是一愕旋即恍然大悟,于张梁身后彼此交换了一记眼神,皆从对方眸子里看到了一丝欣慰与叹服。
“三将军何须客气。”何仪呵呵笑道,“只不知大军何时可到,末将好早做准备,命人多备粮秣酒肉。”
张梁淡然道:“大军尚在黄河北岸,渡河尚需时日,何将军可率本部随本帅迅速攻略酸枣周边诸县,多积粮草以待,如何?”
何仪朗声道:“何仪~~但凭三将军差谴!”
张梁脸色一冷,厉声道:“如此~~何仪听令!”
……
陈留城,太守府衙。
长史潘勖急匆匆的奔入后院,扬手高喊道:“大人,大人哪~~”
正对窗独饮的陈留太守孔伷急迎出道:“元茂(潘勖表字),何事惊慌?”
潘勖慌声道:“大事休矣~~”
孔伷眉头一皱,不悦道:“此春光明媚、天时正好,何出此不吉之言?”
潘勖拭了拭额头冷汗,颤声道:“方才败军回报,长社一战,孝先五千大军已然全军尽墨矣!且酸枣黄巾复起,贼势浩大,今已挟裹数万之众寇掠周边诸县,封丘、小黄、平丘、东昏诸县尽皆告急呀~~”
“什么!?”孔伷大吃一惊,失声道,“孝先全军尽墨、黄巾复起!?”
潘勖道:“大人,逆贼久有预谋,只是碍于军威不敢擅动,今孝先大军南去,正好给了逆贼以可趁之机,吾等失策矣~~”
孔伷以手扶额,眉头蹙紧,缓声道:“孝先大军尽墨。此事当真?”
潘勖道:“当真!”
孔伷道:“黄巾逆贼,不过乌合之众,孝先所部皆精锐之师。如何一战而墨?”
潘勖道:“大人有所不知,孝先军至,颖川所部黄巾兵败如山倒,原本无差,奈何八百流寇骤然杀出,我军措手不及,顷刻溃败,彼乃骑兵,我乃步卒,五千余将士。竟只余数百人逃回性命,唉~~”
孔伷失色道:“八百流寇!可是肆虐南阳之八百流寇?”
潘勖道:“想来应该便是了。”
孔伷击节道:“吾等轻敌矣,早知如此,理当等候朝廷大军前来,协力围剿才是,现在孝先所部全军尽墨,陈留兵力抽调一空、守备空虚,又兼酸枣逆贼复起,周边诸县告急,这便如何是好?”
潘勖道:“为今之计。也只能以八百里加急上奏朝廷,请求调谴大军前来镇压了。”
孔伷皱眉道:“朝廷大军远在洛阳,纵然连日急进,亦需半月时间,恐远水难解近渴!吾所惧者,马跃率八百流寇弃颖川而北上陈留。谋与酸枣所部黄巾贼汇合,则兖州大势去矣。”
潘勖道:“然则如何?”
孔伷道:“可速谴快马前往昌邑(兖州州治),兖州刺吏刘岱大人麾下颇有精兵猛将,谅肯发兵相助。”
……
长社,县衙后院。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优美悦耳地歌声莹绕枝头,令小鸟儿流留忘返。
邹玉娘一袭轻裘,白衣胜雪,云鬓高挽。正临窗抚筝,只见她玉臂款舒、姿态优美,婀娜诱人地娇躯在雪白的轻裘下若隐若现,倏忽之间,悦耳地清音便如高山流水般从筝弦上倾泄出来……
马跃将手中酒盅往前一伸,说道:“酒来。”
跪侍一侧地刘妍柳腰轻扭、款款起身,从案上提起酒壶往马跃的酒盅里斟酒。
“滋~~”
马跃将酒盅里地美酒一饮而尽,眸子里地眼神已经开始变得狂乱起来,县衙外。整座城池在燃烧、在呻吟,八百流寇是人。每次血战之后都需要疯狂地发泄,马跃也是人,他一样需要发泄!
“滋~~”
马跃又汲尽了一盅酒,心头已经燃起熊熊烈火,目光狼一样落在了邹玉娘素白轻裘覆裹之下,那婀娜诱人的背臀曲线之上,跪侍一侧地刘妍幽幽叹息一声,神色复杂的掠了邹玉娘一眼,起身退了出去。
“行了,别弹了。”
马跃将酒盅往案上重重一顿,邪恶地笑容已经在他嘴角绽放。
“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