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好了,不得了啦~~”
丁原正自心烦时,忽见门下小吏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
“嗯?”丁原勃然大怒道,“是谁让你进来的?”
小吏仆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喊道:“大人,不得了啦,董卓的
进城了。”
“什么!?”丁原冷不丁吓了一惊。霍然地欠身坐起,可旋即又颓然坐回了席上,喝斥道。“胡扯,简直胡扯,眼下河套、并州、幽州、冀州、河内以及司隶等六路联军正在河东讨伐逆贼董卓,董卓老贼已经自顾不暇如何还敢分兵来攻打晋阳?”
小吏吃声道:“可可可,可这是真的。”
“还要胡说!”丁原越发怒道。“莫非你真以为本官不敢杀你?”
小吏凛然噤声,望着丁原发了会呆,忽然爬起身来就一溜烟地跑了,小吏刚刚逃走,丁原的亲兵队长又匆匆忙忙地闯了进来,吃声道:“大人不好了。董卓的贼兵杀进晋阳城了,城里地守军大半投降,剩下地也一哄而散了。”
“啊?”丁原倒吸一口冷气,这才信了,“真~~这是真地?”
“大人快出府逃命吧。”亲兵队长急道,“再晚就来不及了。”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丁原死到临头,犹自难以置信道,“薰卓的贼兵是如何杀到晋阳的?为何我军的探马和细作没有探到一点动静。吕布那个白痴又是怎么搞的,竟然让贼兵杀入并州而不设法阻拦?”
亲兵队长急道:“具体怎么回事小人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董卓老贼是从王屋山那边杀过来的,所以吕布将军根本不知道,我军的探马、细作也多分布在河东那边,王屋山这边根本就没有防备啊。”
“什么?竟然是从王屋山上翻过来的!”丁原吃声道,“可晋阳城池坚固,如何也被轻易攻陷了?”
“奸细!有贼兵地奸细混进城,偷了城门。”亲兵队长急道,“哎呀大人。你快别问了,来不及了。赶快逃命吧。”
“且暂等片刻,待本官去收拾细软,再携上家眷一并逃命。”
“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收拾?”
“既如此,容本官将新纳的爱妾带上~~”
“杀杀杀~~”
丁原话音方落,府外陡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旋即有急促地马蹄声和杂乱的脚步声闯进了刺吏府,向着后院径直冲杀进来,丁原及亲兵队长只听得室外响过几声兵器撞击声以及数声惨叫声,然后卧室的门便被人一脚重重地踹开了,一伙如狼似虎的凉州兵已经手执钢刀、杀气腾腾地闯了进来。
亲兵队长哀叹一声,疾声道:“大人快从后门逃走,小人来挡住他们。”
“想走?门都没有。”凉州兵中的一员将领闷哼一声,手一挥,厉声道,“把这两个家伙宰了,府中地女人统统抓起来,再把金钱财物给老子看好,主公都已经说了,谁先抢到的就归谁,这座府邸现在就是老子华雄的了。”
“遵命。”
华雄身后的凉州兵早已经虎狼般扑了过来,亲兵队长堪堪一刀挥出便已经被乱刀分尸,丁原前脚刚刚逃出后门,一截锋利的刀尖已经从他的胸前骤然攒露出来,丁原地眸子猛地变得呆滞,堪堪回过头来,只见一名凉州兵正狞笑着一刀向他的颈项斩落下来~~
下一刻,丁原感到自己飞了起来,整个世界都开始翻转起来,然后很快,无边无际的黑暗就将他彻底吞噬。
中平三年(187年)四月初,薰卓采纳军师李儒之计,以主力大军固守安邑迷惑联军注意力,然后亲率两万精兵翻过王屋山、奇袭晋阳得手,原并州刺史丁原殁于乱军之中,丁原势力遂告冰消瓦解。
……
薰卓攻陷晋阳、丁原死于乱军的当天,恰恰也是高顺险些攻陷安邑的那天!
……
安邑城外,联军大营。
高顺径入吕布中军大帐,见张合也在帐中,高顺二话不说纳头便拜,郑重其事地说道:“高顺~~多谢将军援手之恩。”
张合急上前将高顺扶住,诚恳地说道:“你我既为联军,又为同一目标而战。伸手相援理所应当,又何需如此?”
“这一拜,是替所有幸存的陷阵营将士而拜,若非将军施以援手,我军危矣~~”高顺执意下拜,然后起身,转向吕布肃容问道,“末将有一事不明,还请将军不吝解惑。”
吕布心头忐忑。不敢正视高顺灼灼的眼神,顾左右而言他道:“今日天色已晚,将军累日厮想必也乏了。有事明日再说,如何?”
“不,末将必须问个是非清白,否则食不知味、寝难安枕!阵亡在安邑城头的亡灵更是死难瞑目!”高顺语气如铁,凝声问道。“敢问将军,今日之战明明破城在即,却不知为何鸣金收兵?”
“这个~~”
吕布掠了同样神色忐忑地成廉一眼,一时无言以对。
高顺的神色逐渐变得清厉,沉声道:“既无敌军来援,也未遭遇变故。正是一鼓作气斩将夺旗之时,为何反要鸣金收兵?”
张合的神色也骤然变得清冷起来,他心中也有同样的困惑,白天明明破城在即,不知吕布为何要下令收兵?丧失了破城良机不说,还连累陷阵营在撤退地时候遭受了不必要的伤亡,此事委实令人遗憾。
见吕布无言以对,成廉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天色已晚、不宜再战。是故将军才下令鸣金收兵,以便将士们养足了体力与精神,待明日与贼军决一死战。”
“锵~~”
刺耳的金属磨擦声中,高顺缓缓拔出了佩剑,向成廉逼近一步,凝声问道:“这么说,是足下劝吕布将军下令鸣金收兵的,是也不是?”
“你~~”成廉勃然失色,退下两步道,“你想干什么?”
张合急上前阻住高顺。劝道:“高顺将军,且不可冲动。”
“成廉!”高顺冷森森地盯住成廉。凝声道,“今日这笔血债,总有一日向你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