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左侧那年轻人便是鲁肃,却不知右侧这年轻人又是何人?
“嗯。”鲁肃点了点头,沉声道,“世人皆谓马屠夫狡诈如狐又凶残如狼,此言诚不我欺,我等如此羞辱其部将,此人竟然仍能谈笑自若,并未催动大军立即发起进攻,而只派了三百骑兵作试探姓的攻击,只是这份镇定功夫便足以令人叹服了。”
“呵呵,不过话说回来,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你我的对手,不是吗?”右侧年轻人洒然一笑,将手中的鹅毛羽扇往前一指,语气间流露出近乎狂妄的自信,肃然道,“今曰一战,定要将马屠夫两千铁骑葬身于此!”
“唏律律~~”
年轻人话音方落,正踏着水田突进的西凉铁骑突然间一片人仰马翻,原本仅能没过战马小腿的水田突然间成了深水池塘,毫无防备的西凉铁骑连人带骑纷纷栽了进去,在混浊的泥水中挣扎哀嚎。
可怜这些西北汉子在陆地上如狼似虎,可到了水里却连鱼虾都不如,不到片刻功夫,便有数十骑铁骑惨遭灭顶之灾。
……
西凉阵前。
马跃眸子里掠过一抹骇人的冷色,霍然抬头冰冷地扫了鲁村一眼,凝声道:“本将军果然没有料错,这片看似简单的水田里大有文章!”
李肃深以为然道:“显然,这片水田里隐藏着一条护村壕沟,且由于泥水混浊,我军很难判断出护村壕沟的确切位置!这条壕沟有可能是直线的,也可能弯曲的,要把它找出来并且填平,没有三天的时间只怕是很难办到啊。”
身后的典韦气得双拳握紧,瓮声喝道:“可恶!”
马跃悠然高举右臂,冷然道:“吹号,撤兵!”
“呜呜呜~~”
马跃一声令下,阵中旋即响起苍凉低沉的号角声,进至水田里的西凉铁骑立刻开始后撤,撤回阵中略一清点,三百人马已经折损了四、五十骑,李蒙连肺都快气炸了,瞪着赤红的双眸,向马跃道:“主公,让末将再冲一次吧!”
“不,李蒙将军不可莽撞。”马跃霍然举手,制止李蒙道,“这个鲁肃不简单哪,此人精通兵法,极擅用兵,而且很会借助地形设防,是个难缠的对手!不过~~碰上了本将军,算他倒霉。”
李肃神色一动,问道:“主公可是有了破敌之策?”
马跃缓缓转身,目光转向绕行鲁村西南而过的那条小河,嘴角忽然绽起一丝冷冽的笑意,凝声道:“这条小河深可丈余,恰似一道护城河,紧紧护住鲁村西、南两侧,可谓阻挡我西凉铁骑进攻的天然屏障。”
李肃恍然道:“主公的意思,是跨河而击?”
“不错!”马跃冷然道,“越是天险之处,防御就越会脆弱!因为有了这条小河拱卫西、两两侧,鲁肃势必会将防御重心放在东侧水田和北侧盱眙山上,反而会忽略小河沿岸的防御,所以,从小河突破必能马到功成。”
马跃这番话完全符合兵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要旨,越是天险之处,人们一般越容易疏忽大意,而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也是马屠夫一贯的作战思想,穿越八年来就是凭借这一绝招,马屠夫才能活到今天!
李肃道:“可是,我军骑兵该如何渡河呢?”
“渡河不是问题,不过需等到天黑之后。”马跃阴阴一笑,向李肃道,“子严可速回盱眙县城,令甘宁将军即刻率锦帆贼前来。”
“领命。”
李肃铿然抱拳,策马扬长而去。
……
鲁村。
年轻男子手摇羽扇,洒然道:“子敬兄,天黑之前西凉军是不会再进攻了,可令将士们回村用饭了。”
“唔~~”鲁肃凛然道,“公谨(周瑜表字)何以如此肯定?”
如果马屠夫有千里耳,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定会惊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敢情这羽扇纶巾(羽扇纶巾一直就是周瑜的,被诸葛亮借了几百年,也该物归原主了)的年轻人赫然就是谈笑间令八十三万曹军灰飞烟灭的周郎啊!
周瑜洒然一笑,以羽扇遥指前方说道:“子敬兄请看。”
鲁肃霍然转头,果见对岸的西凉大军纷纷解甲下马,开始安营扎寨,不由大惑不解道:“天色才过晌午,马屠夫就准备安营扎寨了?委实令人不解,莫非是在等侯后续大军到来,准备明曰厮杀?”
周瑜道:“是在等候后续大军不假,不过却不是准备明曰厮杀,而是今晚!”
鲁肃道:“今晚?”
“对,就是今晚。”周瑜嘴角忽然绽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朗声道,“马屠夫技止此耳。若瑜所料不差,马屠夫必是准备从盱眙调来援军助阵,然后趁着夜黑之时从西、南两侧跨河偷袭鲁村。”
“跨河?”鲁肃不解道,“急切间西凉大军如何跨河?”
周瑜道:“鲁河虽然深可丈余,可惜宽不过数十丈,纵能挡住战马的冲刺,却挡不住士兵的泅渡啊。”
“泅渡?”鲁肃恍然道,“公谨是说~~锦帆贼!?”
周瑜微笑道:“正是。”
鲁肃默然半晌,良久始喟然道:“公谨真神人也,虽足未出户却早已经决胜千里之外,马屠夫的一举一动皆在公谨算计之内也,肃~~拜服。”
周瑜欣然道:“子敬兄不必过谦,若非子敬兄平素喜欢兵书阵法,将鲁村当成军事重镇来经营,既在东边水田里挖掘护村暗沟,又在盱眙山上筑坝蓄水,瑜纵有通天之能,又岂能奈何得了马屠夫?”
鲁肃汗颜道:“还是公谨高明啊,山川河岳,无处不是雄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