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书这才转过身来,只见身畔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两位年轻人,前面那人看上去顶多二十六七岁,可嘴唇上却已经蓄起了浓密的短须,他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却给人以一种强烈的睥睨天下的气势,显然不是常人。
后面那人更是个翩翩佳公子,一袭白衣,身姿颀长,更兼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好一个俊俏书生,毕书自认也是美男子,可跟眼前这位一比较,却又要略逊一筹了,只是这都已是深秋季节,这位手里却还摇着扇,未免有些突兀了。
毕书正打量间,前面那位英朗青年率先发话了:“所谓相逢即是有缘,这位兄弟如果不嫌弃,不如与在下兄弟共饮一觞如何?”
“荣幸之至。”毕书微微一笑,向两人道,“两位兄台请。”
当下三人搬过酒桌,呈品字形相对而坐,不稍时,酒娘便端来了足足六壶烧酒,分别摆在了三人案头,毕书不禁两眼微微一眯,看来这两位酒客的确不是常人,别人一天只有两壶的限量,可到了他们这却是破了例了。
三觞酒下肚,羽扇书生忽然问道:“这位兄弟应该不是江东人氏吧?”
“诚然不是。”毕书摇了摇头,说道,“在下祖藉鲁国,却生于齐国,又长于赵国,更曾经在燕国求学二十余载,细细思量,连在下自己都不知道算是哪里人氏了。”说此一顿,毕书又道,“倒是让两位兄台见笑了。”
羽扇书生回头看了看英朗青年,又道:“这么说,兄台是个饱学之士了?”
“当不得饱学之士这四个字。”毕书摆了摆手,道,“不过就是读了几卷书罢了。”
羽扇书生摇了摇羽扇,忽然问道:“不知道兄台对楚国的国考又是怎么看待的?”
毕书嘴角忽然绽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遂即说道:“关于楚国的国考,在下来江东的路上也是略有耳闻,所知不多,见解也未必正确,要是说错了,两位可不要笑话。”说罢,不待对面两人说话,毕书又道,“在下以为,项王此举别有所图。”
英朗青年神情不变,羽扇书生却是微微色变道:“兄台这话怎么讲?”
毕书微微一笑,道:“国考之举,从长远来看好处多多,一来可以大量吸引江北士子前来楚国赶考,二来可以大量发掘寒门子弟,假以时日,楚国必将出现人才鼎盛之气象,项王如果能够善加利用,必能成就一番霸业,不过……”
英朗青年听了不禁连连颔首,羽扇青年却道:“不过怎样?”
毕书举起酒觞小酌一口,道:“不过,在下以为项王此举的初衷只怕还是为了削弱江东士族的影响力,为将来推行新法减少阻碍。”
话音方落,英朗青年和羽扇青年便同时变了脸色。
陇西,汉军大营。
张良刚回自己行辕,便闻到空气里隐隐有暗香浮动,当下神色微动,对着行辕抱拳作揖道:“师妹,你是什么时候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