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鄙指着沔水与绿林山之间的一片面积极其广阔的田野说道:“将军,这一片便是绿野泽了,几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泽国,只是后来沔水改道,这里才逐渐干涸,不过每年的六七月间,这里还是会被泛滥的河水淹没,化为泽国。”
“六七月间?”高初蹙了蹙眉,低声说道,“却是来不及了。”
徐姜捋了捋颔下柳须,忽然道:“那么,能不能把沔水水道改回来呢?”
步鄙不假思索地道:“这个不难,只需疏通前方的几处淤积物便可以了,不过,一旦将沔水水道改回来,这一大片良田可就全淹了。”
“就是这里了!”高初以拳击掌,狞声道,“这里便是十万梁军的坟墓!”
“将军是想把梁军诱至这里淹了?”步鄙悚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又道,“这个只怕不容易吧?绿野泽地势低洼,梁军又不傻,不会这么容易入毂吧?”
“这个就无需你担心了。”高初闷哼一声,冷然道,“你只需尽快征集五千民夫,在绿林山中等候本将军命令就行了。”
“喏!”步鄙唯唯喏喏地应了。
“走!”高初又对徐姜、破军和子车师说道,“回大营,我们再合计合计,怎样才能ji怒彭越,诱使梁军进入绿野泽!”
宛城通往邓县的驰道上,刘寇的三万前锋大军正如蝗虫般南下。
刘寇大军所过之处,沿途的县城、集镇、村落基本上就全荒废了。
南阳郡本是人口大郡,宛县更是南阳郡首屈一指的大县,不过自从十年前南阳郡一分为二之后,划给梁国的宛县、筑阳、湖阳、穰县等县便败落了,因为梁国的苛政多如牛毛,而汉国的税赋却相对较轻,百姓大多逃去了北边诸县。
现在,属于梁国的几个县几乎成为不毛之地了。
梁王彭越却是毫不在意,这家伙原本就是泥腿子出身,搞破坏那是一把好手,可让他搞建设、治理国家,那就勉为其难了,史上有名的“彭越挠楚。”指的就是彭越大军对楚国各郡县的疯狂破坏,这家伙天生就是个搞破坏的。
若非如此,彭越坐拥中原膏腴之地,又有夏说这样的贤相辅佐,励精图治之下,其国力纵然不及楚汉,也绝对不会相差太远,可现实却是,十年时间过去,楚汉两国的国力、人口已经得到了极大增长,可梁国却依然在原地踏步。
作为彭越的心腹悍将,刘寇的凶残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南阳郡好歹还是梁国治下,刘寇大军虽然四处劫掠,肆意奸淫,一般却不怎么杀人,可出了南阳郡地界,进了南郡后,刘寇大军立刻便露出了凶残的面目,到处杀人放火抢劫,沿途所经之处,城镇村落全都成了一片焦土。
大路上,一群荆襄百姓扶老携幼,正在逃难。
人群中,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媪边走边抹泪道:“梁军不是人哪,他们见人就杀哪,就连不会走路的小儿都不放过,可怜我那孙儿,才七岁就让他们祸害了,我要不是正好回了一趟娘家,也早让他们给杀了,这些杀千刀的。”
“是啊,梁军可凶了,这都是些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