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齐军退兵了?”黑暗中那个声音又道,“这倒是有些出乎老夫的预料,嗯,看来得马上向总部报告这一消息。”话音方落,一道瘦削的身影便从门房里闪了出来,匆匆直奔后院而去,又过了片刻功夫,一只信鸽便从后院扑翅着飞上了夜空。
甾水西岸,两万楚骑正如蝗虫般蜂拥而下。
此时,骁骑军早已过了历下,逼近齐国国都临淄了。
自进入齐地开始,楚军便再次穿上了汉军衣甲,一路走一路烧,一路北上一路掳掠,沿途所经之处,所有的阡陌尽成遍地狼藉,所有的粟子豆菽悉遭践踏,所有的村庄镇甸无一例外皆被烧毁,成千上万的百姓全都成了无家可归的难民。
万军中,项庄轻轻一勒马缰,乌骓马便脱离大队驰向了河滩。
看到项庄单骑脱离大队人马,晋襄、呼延不敢怠悭,一声呼哨,便各自带着数百精骑也脱离了大队,跟着项庄驰上了河滩。
隔着河,项庄看到对面有好几处冲霄而起的浓烟。
不消说,那肯定是楚军又烧了好几个村庄,项庄甚至还能够隐隐约约地听到风中传来的哀嚎啼哭声,项庄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那画面,倾塌烧毁的一栋栋茅屋前,女人们正在默默垂泪,孩子们正在啼哭,男人们则在大声咒骂……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多数齐人咒骂的都是汉军,而不是楚军。
“大王,小不忍则乱大谋哪。”不知道什么时候,百里贤已经来到了项庄身边。
项庄默默点头,大丈夫处世,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大楚能够早日统一天下,说不得只能委屈齐地百姓了!如若不然,真让韩信灭了赵国,天下从此成为三足鼎立之势,则势必会兵祸连结,那时候,受苦的将不仅仅只是齐地百姓。
轻轻舒了口气,项庄幽声说道:“轻重缓急,寡人知道。”
百里贤以羽扇搭在额头上往前方眺望了片刻,忽然说道:“大王,前面不远好像就是齐国的国都——临淄城了。”
“寡人知道。”项庄点头道,“十几年前寡人来过一次。”
十几年前,项庄不但曾经来过临淄,还一把火烧掉了临淄大城。
说到这里,项庄忽又想起了已故的老军师尉缭,时间过得可真快哪,一转眼尉老爷子弃世都已经十多年了,天下格局也早已经今非昔比了。
除了尉缭,项庄还想起了另外一个人,北貂胡商齐买!
当年,若不是齐买的商队恰逢其会,项庄的几千残兵要想打下临淄可谓绝无可能,就在项庄回到江东后不久,就放齐买回国了,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等齐国这一仗打完,倒是可以派水师走海路去远东转转,看看能否收买北貂部落为己所用。
除了北貂,远东地区还有东胡、肃慎、夫余以及沃沮等原始部落,东胡本来应该是远东地区的霸主,不过自从被匈奴打败之后,实力一落千丈,从此分裂成了大大小小几百个独立的土著部落,现在的远东,应该是最混乱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