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韩信却仍在大帐里伏案疾书。
两军对峙的一个多月来,韩信并没有闲着,而是夜以继日地在书写《韩信兵略》这本兵书的手稿,显然,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韩信也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点什么,那么书写一本兵法留传后世就成了他的首选。
也许是寿元将尽的残酷事实在无形中鞭策着韩信,因而《韩信兵略》的进程很快,仅仅一个多月,他便已经写出了十六篇手稿,基本上将他在兵法、谋略方面的心得写完了,再接下来,韩信将要撰写的就是临阵指挥篇,这将是整部兵略的重中之重。
韩信闭目酝酿了一下,正欲下笔书写时,紧闭的帐帘却忽然被人掀开了。
韩信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再回头看时,只见太子韩阖已经兴匆匆地走了进来,先冲韩信揖了一揖,然后激动不已道:“父王,楚军大营出事了!”
“出事了?”韩信闻言顿时心头咚的一跳,当下掷笔起身。
半刻钟后,韩信便在韩阖、赵炎的簇拥下匆匆登上了辕门一侧的哨塔,楚军大营跟齐军大营相隔不到五里,因而站在哨塔上可以将整个楚军大营的动静尽收眼底,韩信从哨塔上居高临下望去,只见楚军的中军大营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好像真出事了。
当下韩信找来一个目力过人的齐军小校,问道:“能看清那边的情形吗?”
齐军小校仔细观察了好半天,不太敢确定地道:“大王,好像是在吵架呢。”
“吵架?”韩信、韩阖闻言愕然,赵炎却同时大喜过望,急声道,“大王,多半是谣言已经发挥作用,楚军将领正在逼迫毕书出战呢!”
韩信霎时目光一凛,急吩咐齐军小校:“带一队骑兵,去抓几个活口回来!”
“喏!”齐军小校轰然应喏,当下转身下了哨塔,又点起一队骑兵趁着夜色的掩护,幽灵般隐入了大营外的黑幕之中。
不过,要抓楚军斥候的活口可不那么容易。
直到第二天天快亮时,齐军小校才灰头土脸地回来了,带去的百余骑兵也只剩下了不到五十骑,不过终于还是抓到了两个重伤将死的楚军斥候,押着进帐时,齐军甚至都不敢太过粗暴,唯恐一个不慎这两个楚军斥候便咽了气。
这会,英布、蒯彻也已经闻讯赶到了韩信的大帐。
英布更是不迫不及待地问两个楚军斥候道:“说,昨晚上你们营中是不是哗变了?”
个矮的楚军斥候眼皮都没抬一下,个高的那个却恶狠狠地瞪了齐布一眼,还张开血盘大嘴冲英布吐了一大口血水,英布勃然大怒,恶狠狠地道:“他娘的,信不信寡人现在就让人砍了你们的脑袋?”
个高的楚军斥候冷然道:“求之不得。”
“你……”英布越发暴怒,正欲拔刀起身时,却被韩信伸手制止了。
韩信制止了英布,又淡淡一笑,冲那两名楚军斥候说道:“你们不说寡人其实也已经知道,昨天晚上晋襄、虞子期、子车师、西乞烈等军中将领找毕书理论去了,要求毕书尽早开战,不过,毕书并没有答应。”
个高的楚军斥候冷然道:“知道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