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像这伙家丁这样蛮不讲理的举动在南京是很罕见地,路人纷纷侧目。
领头的家丁头儿却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喝道:“走!”
家丁头儿把手一招,率领十几名家丁护着那顶彩轿扬长而去。
坐在轿里的董小宛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心忖王朴不像个蛮横无礼之人。他的家丁怎么会如此蛮不讲理呢?在轿里忍了好半天,董小宛终于忍不住掀起了轿帘一角,本想问两句话儿,可她往外一看却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一行人已经走进了一条荒凉的河边小路,两边尽是衰败的蒿草和芦苇『荡』。这哪里是去燕子矶提督行辕的大路?
“这是要去哪里呀?”董小宛急道,“你们是不是走错了?”
“错不了。”在前面领路的家丁头儿回头嘿嘿一笑,说道,“就是这条路。”
“你们……你们不是驸马爷地家丁!”董小宛意识到事情不妙。急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爷们是什么人?”那家丁头儿『淫』笑道,“爷们是男人,如假包换的男人,嘿嘿嘿,小妞儿,你要不要试试呀?”
家丁头儿话音方落,护在彩桥四周的家丁们哄然大笑起来。
“放我下来。”董小宛急得都快要哭了。“你们快放我下来。”
“下来?”家丁头儿笑道,“上轿容易,要想下轿可就难喽。”
“来人哪,救命哪。”董小宛急得大喊起来,“救命哪……”
“老九,快堵住她的嘴。”家丁头儿急道,“别让她『乱』喊,弟兄们再快点。别让大当家地等急了。”
“九哥。你快堵住这小娘子的嘴,别忘了下面那张嘴也堵上。嘿嘿。”
围在彩轿四周的家丁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哄笑声中,一名健硕的汉子抢上轿来,一把就执住了董小宛地双手把她反缚起来,又扯了块布团胡『乱』塞进了她的嘴里,董小宛使劲地摇着头,可怜兮兮地望着那汉子,两行清泪已经顺着脸颊滑落。
燕子矶,提督行辕。
一名中年男子从距离大门不远的一颗大树后面探出了半个身躯,鬼鬼祟祟地往提督行辕里面张望,守在行辕外的哨卒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可疑男子,抢上前来把他从大树后面拎了出来,喝问道:“干什么的?”
“说实话。”另一名哨卒铿然抽刀架在那男子脖子上,喝道,“敢撒谎老子弄死你。”
“哎别,军爷别。”那中年男子急道,“小人是寒秀斋打杂的,奉了陈嬷嬷之命来提督行辕找人的。”
“寒秀斋?”哨卒问道,“你找谁?”
中年男子道:“小人有急事要见夫人。”
“在这等着。”一名哨卒哼了一声,对另一名哨卒道,“你看着他,我去禀报六哥。”
吕六详细询问了缘由,才敢带着中年男子来见陈圆圆时。
那中年男子见了陈圆圆,赶紧跪行叩头道:“小人陈福叩见夫人。”
“福伯?”陈圆圆赶紧上前扶起中年男人,问道,“福伯你怎么来了?”
这陈福是寒秀斋的龟奴头儿,陈圆圆在江南地时候没少出入寒秀斋,当然认识。
陈福起身道:“夫人,驸马爷上午是不是派人去寒秀斋接我家姑娘了?”
“小宛妹妹?”陈圆圆愕然道,“没有啊。相公去总督行辕见孙大帅去了,原本说好下午去寒秀斋下聘的,并没有派人去接小宛妹妹呀。”
“坏了,要出事!”陈福跺脚道,“今天上午,一伙人自称是驸马爷的人,凶神恶煞般来了寒秀斋,非要接走我家姑娘。嬷嬷虽然心中怀疑,可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好派小人赶紧来提督行辕报讯,没想到真出事了。”
陈圆圆失声道:“啊?这么说小宛妹妹被坏人劫走了?”
“夫人。”陈福急道,“我家姑娘怕是要出事,这事得赶紧禀报驸马爷呀。”
陈圆圆急回头对吕六道:“六儿,你赶紧去总督衙门,把小宛姑娘出事的消息禀报给将军知晓。”
“是。”吕六抱拳一揖。朗声道,“小人这就去。”
陈福急招手道:“这位军爷,小老儿和您一块去。”
城东密林。
红娘子和顾三麻子两伙人又会面了,不过这次红娘子只带了两个侍女前来,她是艺高人胆大。根本不怕对方起什么歹心,事实上当时的江湖中人崇尚义气,见『色』起意这样地卑鄙事在江湖上是很少见的。
红娘子向顾三麻子抱拳道:“顾大当家的,可以动身了吗?”
顾三麻子应道:“红大当家地请稍待。等我们老二回了,就即刻动身。”
话音方落,一名面目黎黑地年轻汉子顺着林间小道疾步跑了回来,喘息道:“大当家的,二当家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两个小白脸和一个姑娘。”
“什么?”顾三麻子皱眉道,“怎么还带了个姑娘来?”
正说着,赤脚张三已经带着二十多名水寇押着侯方域、冒辟疆和董小宛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