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策马上前一步与多尔衮并排而站,低声问道:“十四哥,你好像有心事?”
多尔衮长舒口气,低声问道:“十五弟,这里没有外人,你认为索纳穆的两万蒙古骑兵能打下济宁吗?”
“当然不能。”多铎不假思索地应道,“要是索纳穆的两万蒙古骑兵能打下济宁,那济宁的守军还能算是大明中央军吗?更何况,索纳穆的两万蒙古骑兵真要能打下济宁,十四哥也不会让他担当先锋大将了,不是吗?”
多尔衮目『露』欣慰之『色』,说道:“十五弟,你真的成长了,接着说。”
多铎又道:“索纳穆头脑简单,一根筋,十四哥让他担当先锋大将是一招妙棋,索纳穆一定会不遗余力猛攻济宁,两万下了马的蒙古骑兵虽然不足以攻下济宁,却足以给济宁城内的明军造成一种错觉!”
阿济格也策马靠了上来,问道:“什么错觉?”
多铎道:“索纳穆不惜代价的猛攻会给济宁城内的明军造成一种错觉,认为我军要在明军的援军赶到之前攻下济宁,如此一来,济宁守将必然会向王朴告急,王朴的中央军就会加快行进速度,然后……明军主力和辎重队、炮队就会脱节!”
多尔衮望着多铎的眸子里流『露』出毫不掩饰的赞赏,欣然道:“然后呢?”
多铎接着说道:“然后班克图、塔噶尔、察罕、满朱习礼四部八万蒙古骑兵将会在半路埋伏,先放过明军主力,截击其后的辎重队和炮队!明军一旦失去了粮草辎重,再加上运河航道被封锁,那他们就必败无疑了!”
阿济格傻傻地问道:“不对啊,十五弟,就算明军没有了粮草辎重,可他们也能撤兵啊。”
“哈哈。”多铎大笑两声,朗声道,“十二哥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两军交战岂是想撤退就能撤退的?尤其是数十万大军之间的对垒,撤退就意味着溃败,溃败就意味着覆灭!前次聊城之战,我军与明军同时撤兵,那样的情形不会再重演了。”
“是啊,聊城之战的情形绝不会重演了。”多尔衮点了点头,悠然道,“这次不是王朴死就是朕亡!”
多铎凝声道:“十四哥,我军必胜!”
“对。”多尔衮重重点头,欣然道,“我大清军所向无敌,必胜!”
济宁,西门。
刀疤脸正带着何麻子、王胡子等五名哨长(参将)巡视防务,城楼上忙碌一片,中央军将士和临时征调的民夫正忙着把滚木擂石扛上城头,一口口大锅已经在城头架了起来,一桶桶的桐油也搬上了城楼。
刀疤脸手下只有五千兵力,其中只有两千火枪手,却要抵挡数十万建奴大军至少半个月的进攻,刀疤脸深知肩上责任重大,不敢有丝毫疏忽!除了安排大量游骑四处巡逻外,还安排了三班哨卒轮流警戒,但有风吹草动就立即回报。
刀疤脸还加固了济宁城防,城墙从六米加高到了十米。
因为运河从济宁城中穿过,因此济宁城被运河一分为二,平时只靠船只往来摆渡,刀疤脸为了调运兵力方便,在运河上绞起了四根儿臂粗细的铁索,又征调了大量民船结成了两道浮桥,为了保护浮桥不被建奴破坏,刀疤脸还让人在浮桥两侧设置了大量木筏,木筏半沉河底,『露』出河面的一端削尖,形成了船只难以通行的障碍。
“将军!”
“将军!”
“将军!”
刀疤脸带着五名哨长一路走过,正在忙碌的中央军将士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向刀疤脸蹬腿敬礼,正在搬运滚木擂石的民夫也跟着向刀疤脸鞠躬致意,刀疤脸大手一挥,朗声道:“不必多礼,大家该干吗还干吗。”
“报……”
一把凄厉的长号声忽然从西门外响起,刀疤脸急回头看时,只见一骑快马如风驰电掣般从远处的地平线上疾驰而来,身后卷起滚滚烟尘,刀疤脸心头一沉,那是他派出去巡视的游骑兵,一定是发现了建奴的行踪!
“建奴来的很快啊!”刀疤脸抬头看看天『色』,脸『色』显得越发阴沉,“比预料的整整早来了三天!”
急促的马蹄声中,游骑兵一阵风似地冲进了西门,没等战马减速,两名中央军士兵就抢上前来硬生生揪住了马缰,马背上的骑兵翻身下马,气喘吁吁地奔上了城楼,向刀疤脸叭的敬了一礼,大声道:“将军,发现建奴!”
刀疤脸的眸子霎时收缩,凛然道:“有多少人马?”
“至少两万人!”游骑兵喘息道,“骑兵,全是骑兵!”(